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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_分卷阅读_19

  魏昭如何听不到,但他知道最近小表妹被祖父成日带着,怕是不喜旁人待她太过拘束,便只作不知。
  忍了片刻,阿悦再次咳出声,这时她听到魏昭的叹息,俯首又给她系上一件披风。那是他的,大而长,阿悦披着有大半都拖到了地上。
  “阿兄……”她抬首想说什么,却不料擦过魏昭脸颊,猝不及防亲了上去。
  他的脸颊不如女子柔软,带着清冽的风雪气息,稍显冰凉。
  阿悦愣了下,飞快偏回脑袋,故作懵懂不知地又咳了几声,然而烧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她身体虽只有几岁大小,可心理上确确实实是十多岁的少女。
  魏昭倒不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阿悦的反应更叫他好笑,“阿悦整日和祖父那么亲近,怎么不小心亲了下阿兄就如此害羞?”
  ……那怎么能一样?
  她不回话,准备装傻避过,双眼也转向别处,却不防正好对上了对面城楼的人。
  天色昏昏,她努力辨认了几眼才发现那竟是傅文修。
  他遥遥望来,面上神情在飘扬的细雪中模糊不清,仅几息就转身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一个贴心小提示,不要认为文中所描绘的书中剧情就一定是真实或会发生的,一件事换一种描写方法给人的感觉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剧情”不可尽信,这点大家和阿悦是一样哒,并没有上帝视角
  感谢支持呀,如果能多多留评就更好啦,你们的鼓励就是码字动力(づ ̄3 ̄)づ
  第25章
  今岁的倒春寒十分厉害,这场雪飘飘然落了整日,同八公主和魏珏的大婚伴了全程,真正的十里红妆素裹。
  白日多是成亲前的礼节,如观看公主房奁、迎送雁币等,真正的大礼要等到酉时后。
  成婚,成昏,自然要昏时才可结为婚姻。
  阿悦被魏昭带着站在一旁,看八公主同魏珏一起行跪拜礼,而王氏恭恭敬敬地站在文夫人身后,再看不出任何不满。
  古代女子都会这样吗?阿悦脑中不由这么想了一下,随即自然而然地抬首望了眼魏昭。
  按照书中的剧情,她本该是和这位表兄成亲,成为他的皇后。
  不知他当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迎娶比自己年幼十二岁、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小表妹的。
  魏昭似有所感,低眸道:“怎么了?”
  阿悦轻轻摇头,不由脸红了下,为自己擅自臆测这位温柔的表兄而小小歉疚,毕竟那只是书中剧情。
  当她站累了,魏昭便牵起了她的手,无声示意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稍作休息。
  他实在是体贴,阿悦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位表兄是一直就如此、对谁都这样吗?可是就她短暂接触的这几个月,也并不能这么说。
  魏昭待人以挚,待长辈孝诚,与兄友大度,对仆从和善,唯独在面对她这个小表妹时,细致又温柔,体贴而耐心。如果他一直是这样待她,也就无怪最后魏蛟会坚持把最疼爱的外孙女许配给孙子。
  可能在魏蛟看来,他的小囡囡无父母依靠,无母族扶持,除去令人放心的长孙,再也无人值得托付了。
  阿悦漫无边际地出神之际,突然感觉小腿那儿有什么东西在蹭着自己,她疑惑地一看,发现竟是一只小狗不知怎的混了进来,在摇头摆尾地对她表示亲昵。
  这是……阿悦俯身摸了摸它,有些不确定地想,这只和当初安郡的那只小狗好像。
  一转快两月,它长大了点应该也就是这个模样罢,但是是谁把它带来的?
  左右环顾也没看到可能的人,小狗尾巴摇得更欢,几度想抬起两只前爪搭上来舔舔她的手,被阿悦怕痒地躲过。
  她以前也养过宠物,不过那是一只橘猫,脾气高冷还很重,少有这样能亲近人的时候。
  “这小东西是何时进来的?”莲女发觉后低声惊叫了下,俯身把它抱了起来,“得把它送出去,扰了宾客可不好。”
  犹豫片刻,阿悦叫住她,“把它送到我们那儿罢,我想养。”
  莲女微怔,“这不是有主的吗?”
  也对。阿悦补充了句,“那先问问罢,如果无主我们就养。”
  莲女笑了笑,“好,不过得先让婢去问问太医,小娘子能不能同这小狗成日待一起。若太医允了我们再带着,可行不行?”
  “嗯。”
  成亲礼行到一半时,阿悦被人先送到了新房中,名为压喜榻。
  同压喜榻的还有另一个六岁大的小郎君,似乎是四舅舅魏锦的幼子,平日被他母亲护得紧,轻易不出院门。
  小郎君绷着脸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似被赋予了重大使命,严肃又紧张。相比于他,阿悦就显得放松许多,等得时辰长了腹中饥饿,她实在忍不住,偷偷剥了榻上的一颗花生吃。
  小郎君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像是不可置信,又像在谴责她,被这样看着,阿悦不由有几分心虚。
  她试探性地递去一个干枣,轻声问,“表兄吃不吃?”
  “……不吃。”小郎君唇抿成直线,耳梢微红。他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当初祖父祖母召集家人告知过,但被这样软软的唤表哥还是头一次。
  这让一直是府中最小的他莫名生出喜悦,一时间,脸色更严肃了。
  阿悦不意这个最小的表兄竟最不好相处,而她本身也不是外向的性格,不知要如何再开口。沉默间,氛围愈发凝滞,唯有龙凤喜烛的火焰在无声跳动。
  小郎君嘴唇轻微动了动,却还是一句话未言。
  不知行过礼后一对新人去做了甚么,久久不回喜房,快半个时辰过去,阿悦已经起了困意。
  她捂唇打了个呵欠,眼眶泛起困倦的泪花,很想往床榻上一趟睡觉。但思及这位小表兄的性格,还是尽量靠着床柱无声无息阖眼。
  待她气息渐渐平稳,小郎君才挣扎般瞥来一眼,着实犹豫了会儿,余光四望,随后轻轻脱下外裳半披在了阿悦身上。
  做完这些,大抵从没有过这种照顾别人的体验,也未接触过同龄的小娘子,他耳梢已转为深红,实在是容易害羞。
  沙漏点滴落下,喜房外的雪落得愈发静谧、也愈发得大了,甚至有北地鹅毛大雪的趋势。
  小郎君凝神盯着喜烛,心中正默背千字文,一股寒风忽然裹挟雨雪气息而来。
  门被推开了,但守在外殿的婢子却无任何反应。
  大步而无声走来的并非喜娘等仆婢,亦非新人,更不是小郎君所熟悉的任何家人,而是寥寥见过几次的一位长辈。
  小郎君对他并不熟,只大致知道自己应该唤他叔伯之类的称呼。本还疑惑着这人来喜房做甚么,待看到他抬手就要去碰熟睡的小表妹时立刻警惕起来,飞快地起身挡住,眉头倒竖,竟是很有一副凶态。
  傅文修意外挑眉,心想着这是魏家哪位小郎君,但脑中思索了遍也没记起这是老二还是老四房中的孩子。
  “不认得我么?”他挑眉道,看上去颇有长辈威仪。
  小郎君回,“认得,但不熟,你要对妹妹做甚么?”
  几乎人人都唤阿悦,乍听到妹妹这个称呼傅文修还有些反应不及,旋即笑笑,道:“时辰已过,不用她再压喜榻,我带她回去歇息罢了。”
  傅文修并没有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连仆婢都不曾拦他,这小郎君又如何会。
  但偏偏就是他意想不到的人伸手护住了阿悦,眉头紧锁,“芸娘说过时辰到了会派人来接我和妹妹回去,不用劳烦这位叔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啦,入v会三更合一作一章大肥章发出来~希望小可爱们继续支持,啾啾=333=
  第26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抵能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小郎君,也即是魏旭。
  他从没听过傅文修的威名,也不知道这位叔父有病,所以能毫不顾忌地因为担心小表妹而阻拦他。
  傅文修有那么一瞬想直接把这小崽子揍一顿再说,但他今夜并不是特意来“偷走”阿悦, 也不想多生事端。
  魏家的郎君果然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傅文修想道。
  他观礼前吞了一颗药, 情绪并不至于失控,所以只是随意抬手挥倒了魏旭,俯身很轻易地把阿悦抱了过来。
  魏旭更急, “你不能带走妹妹,我会去告诉祖父的!”
  傅文修脚步顿了顿,扯了嘴角对小郎君露出堪称是不屑一顾的笑,“尽管去罢。”
  被他嚣张肆意的态度惊得一愣,魏旭也实在拦不住,足足在那儿呆了有几息,回神后拔腿就往外跑去。
  外间处处洋溢着喜气,大红光芒笼罩整个皇宫,将细白的雪也映得斑斓起来。
  城楼高处燃起无数簇熊熊火焰,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临安城。这个时候还没有□□诞生,自然也没有焰火,大晋习惯用这种方式来庆祝盛大典礼。
  傅文修在宫墙下驻足, 红瓦白雪被火光照出奇特的光影, 明明灭灭地闪烁在他的侧脸, 他道:“阿悦,叔父知道你醒了。”
  早在感觉到一次颤抖时,他就察觉阿悦肯定被声音吵醒了。但她畏惧他,约莫是不知他又要做甚么,所以不敢睁眼。
  “上次的枇杷糖还喜欢么?”傅文修也不催她‘醒’,“那小金猪同你一般可爱,叔父觉得很像阿悦,便着人送了过去,听说被你赏人了?”
  “……”
  傅文修接道:“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给旁人呢?叔父着实不高兴,所以派人又取了回来,只是不小心伤了那人的手,阿悦不会因此同我置气罢?”
  脸颊有一阵冰凉的触感,阿悦再也装不下去,不得不睁开了眼,发现那只熟悉的小金猪被放到了脸侧,雕琢得憨态可掬的鼻子正对着她。
  “……傅二叔。”
  “嗯。”傅文修瞥了眼她,脚步又重新迈了起来,果不其然得到她的提问,“傅二叔要带我去哪儿?我同祖母说好了时辰回去,晚了她该着急了。”
  她倒是聪明,知道自己对文夫人心存忌惮。
  傅文修道:“阿悦这么害怕,难道以为我会把你带出宫吗?”
  难道不是吗?
  他又道:“阿悦整日同你祖父和阿兄待在一块,怎么,叔父带你出来走走便如此不乐意?”
  他看起来心情不大美妙,略含戾气的话语让阿悦顿时噤声,用目光打量四周,发觉周遭的环境愈发偏僻。
  但听不到她软软轻轻的声音,傅文修又觉得缺了些什么,低首望见阿悦眼皮上落了一片雪花,浓黑的长睫像是被冷得不住轻颤。
  模样可怜可爱,只是为什么总不愿同他待在一块儿呢?他都已经尽量学着平和温柔些了。
  傅文修忍不住抬手,阿悦下意识偏过脑袋,他当没看见,依然抚去了雪花,“总归不是坏事。”
  他像是解释般又添了句,“放心,叔父不会害你。”
  那到底是什么事?阿悦最后也没能得到答案,因为说完这句话傅文修就让她晕了过去。
  傅文修加快了脚步,黑沉的夜幕下,他的身影几乎与周围阴暗融为一体,步伐稳而轻。仅转角之隔,巡逻的宫内侍卫都没能发觉他的经过。
  他带着阿悦翻跃了几堵宫墙,踏着细碎的草叶抵达偏僻一栋小楼。
  寒风呜呜,这小楼甚是简陋,外面没有守门的仆婢,只在檐上挂了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泛着淡淡的红光,在黑夜中更显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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