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_分卷阅读_47
程垚和姚娘在角落里说些私密话儿,大抵是些吉祥话,又或是劝他别紧张之类的嘱咐。最逗乐的便是小宝福了,她如今性子活泼了不少,虽说和普通的孩子还有些不同,但也不大看得出了。
小宝福搂着爹爹的脖子,嗲嗲亲亲程垚的脸,道,“举人!爹爹,举人!”然后指着聂凌道,“凌凌,举人!”接着又指着覃九寒道,“凶凶,举人!”
众人皆被她傻乎乎的小模样逗乐,还是姚娘替她开脱道,“昨夜教了她许久,让她出门前说句‘祝爹爹喜中举人,祝聂叔叔喜中举人,祝覃叔叔喜得举人’。她倒好,惯会偷懒的,吃了糖豆便说话不作数了,小懒鬼!”
聂凌哈哈大笑,朝宝福做了个鬼脸,逗得宝福把头埋进爹爹的怀里。
八月的天还有些凉爽,晨风拂面,吹得蓁蓁几缕碎发从耳后散出来。覃九寒见了,便伸手替她将发丝揽回耳后,指背触到蓁蓁的脸颊,微微有股凉意,温声道,“回去吧,别在门口站着了。三日我就回来了。”
蓁蓁仰脸朝他笑,笑盈盈的模样,娇软又甜美,两腮酒窝看得人心一荡。她踮起脚尖,伸手替男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乖乖应下,“嗯,我在家中等你。”
两人轻声交谈着,虽无甚么亲密的举止,但无端便让人挪不开眼睛,2温馨又亲昵,打心底里头升起一股歆羡。别说玉珠、玉琴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少女,就连姚娘这种嫁了人的,都忍不住羡慕起来。
马夫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催了一回,这回几人都没再耽搁,兀自上了马车,朝贡院去了。
一连三日,吃喝拉撒睡皆在贡院内度过。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五经,今年的试题出的中规中矩,皆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并无甚么新意。直到三日一过,覃九寒他们从贡院出来。杨嬷嬷早安排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一见主家来了,那马夫便立即送他们回了府邸。
蓁蓁、姚娘和孩子们早在院中等着了,一见他们回来,先是递上杯温热的参茶,继而也不大多加打听,直接送他们去屋中歇息。
覃九寒洗过热水澡,便顺手从木施上取了白色寝衣换上,才出盥洗室,就见蓁蓁正弯腰替他整理床铺。温暖的烛光照在她雪白的后颈和清瘦的背上,浅粉色的襦裙一角翘起,搭在床沿上。
似是听到动静了,沈蓁蓁回望过去,朝他笑道,“我方才和姚娘姐姐说过了,晚食便不一起吃了。等会儿玉腰会端过来,你在房里用就是,我们不打搅你。”
覃九寒上前捉住蓁蓁的手,拉着她在桌前坐下,捏着少女圆润柔软的指肚,道,“别忙活了,你陪我一起用。”
玉泉和玉腰正好端了饭食进来,在桌上摆好,便立即退了下去。
蓁蓁陪着覃九寒用了晚食,却不肯久留了,生怕打扰他休息。第二日大清早他们便要往贡院去参加第二场考试,这个节骨眼上,全家谁都不敢惹了考生的清静。
蓁蓁从覃九寒房里出来,往厨房去了一趟,便径自往阿淮房里去了。阿淮小小的人儿正端坐在书桌前,捧着本水经注看得认真,听到开门声响,耳朵便抖了抖,回头喊,“蓁蓁姐姐。”
他急急忙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朝门那边走去。
“阿淮。”蓁蓁掩上门,端着被温热的羊奶朝阿淮走过去。
阿淮乖乖在椅子上坐下,捏着鼻子将羊奶一饮而尽,然后蹙眉舔舔嘴唇,看那样子很嫌弃羊奶的口感。他从前在白家的时候,奶娘也给他准备羊奶,但都被他偷偷往盆栽里倒了。价值几百两的牡丹都死了好几盆了,他却还是矮墩墩的个子。
倒是被蓁蓁日日这么端来喂,这两个多月,愣是高了不少,跟抽条的小树苗似的,连来接他的管家看了都惊讶。
蓁蓁捏着帕子替阿淮擦嘴角的奶渍,边和他嘱咐道,“你跟着白爷爷回家,也要记得每晚睡前喝一杯。要是嫌弃不好喝,便加些饴糖,不过喝了记得漱口。”
一提及跟着白爷爷走,阿淮的表情便变得有些许失落,小眉头皱在一起,腮帮子也下意识鼓了起来,跟气呼呼的河豚似的。蓁蓁看了好笑,捏捏他的小鼻子道,“我们过些日子也要去京城的,很快就能见面了。”
阿淮还是不高兴,揉揉鼻子,瓮声瓮气道,“那姐姐到了京城,要跟我住。我把最大的院子给你留着!”
蓁蓁失笑,揉揉阿淮的脑袋道,“那我到时候去看你,阿淮回家了不许和爹爹娘亲闹脾气。”
虽说阿淮的爹爹娘亲委实有些心大,孩子丢在外头两个多月了,他们消息递上门了,才派人来接。也不怪阿淮心里有疙瘩,虽说大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和难处,小孩儿不一定能明白。白爹作为白家这一代的主心骨,有他的责任和义务,但孩子眼里,哪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呢?
就知道爹爹和娘亲把我落在外头两个多月了,还没亲自来接我。
次日,先是覃九寒几人入场考试,再是阿淮跟着白管家回了京城,屋子里一下便空了下来。玉泉她们见蓁蓁兴致不高,还特意拿了自己的刺绣来请教她,总算哄得蓁蓁高兴了些。
……
一晃眼,按旧例的三场乡试皆结束了,但贡院大门仍然紧紧闭着,只出来个传话的衙役,告知众人,今年乡试需加试一场,三日后再来接人。
此时的贡院内,方得知消息的考生们皆是怨声载道,连连哀嚎自己时运不济。已经考了九日了,众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一个程度,如今临时告知需要加试,不少考生都有些意难平。
考题很快便分发到众人的考间内,覃九寒卷开长长的宣纸,就见上头书了半页的馆阁体。这场加试,拢共只有三道题。第一道是湖广旱灾何解,第二道讲的是水乡苏绣如何扬名。若说前两道还没那般出格,总算是和百姓生计有关,第三题则要尖锐的多,直接问如何看待官场贪腐一事。
这卷子出的,覃九寒看着甚至有些替那出卷的官员抹汗。究竟是怎样大胆的主考官,才敢出这样的题目?
所说心下疑惑,但覃九寒并没执着于此,反而静思磨墨,开始整理思路。梁朝地域广阔,东至前海岛,西至大栾沙漠,南至岭南,北至北境边疆,一年到头,旱灾涝灾从未间断过。覃九寒上辈子掌权后,替梁帝批的折子,关于旱灾一事,便不下于百本。这一题,他可说是信手拈来。
倒是第二题,苏绣。他见了这题目便是一挑眉,他家小姑娘还真是个福星。从前为了哄蓁蓁,他了没少看过绣品之类的书,虽说只是涉猎而已,并不精通,但比起其他秀才来说,可以说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第三题,贪腐一案。他在这一题耽搁的时间最长,这贪腐一事,从古至今都有,答案也是层出不穷,先贤也好,大儒也罢,辩来辩去,也不过一个无解。梁朝官员的俸禄比起前朝高了不少,但贪腐风气也不过是好了些许,仍有官员铤而走险,火中取栗。他略思忖了片刻,还是折中过激和消极的两方观点,写了篇中庸的论。
他前两题已经算是超出旁人不少了,这最后一题,便藏拙好了,也省得惹了旁人的红眼。
三日后,乡试正式拉下帷幕,考生从贡院外鱼贯而出。覃九寒等人也都回了府邸,静待半月后的揭榜。
第65章 ...
乡试揭榜前那段日子阴雨连绵, 结果到了揭榜那一日,忽的就来了个艳阳天,晴空万里, 仿佛老天爷也算好一般。
一大早, 杨嬷嬷便特意吩咐了阿圆和阿如去看榜。辰时揭榜, 阿圆和阿如卯时过了一个钟便去揭榜处候着了,结果到了那地儿,早已是人满为患。
到处皆是人,有家中无奴仆故而亲自来看榜的秀才,也有同阿圆和阿如一般替主家看榜的书童下人, 更多的则是围观的老百姓, 其中还不乏些打着榜下捉婿主意的人家。
阿圆和阿如两人个子都不高, 但胜在认识字, 故而才从别的下人那抢了这活。
锣鼓一响,衙役便举着张红榜过来,兀自在墙上沾胶贴好。两个衙役方一走,众人皆是一哄而上, 里头好些是看榜看了好几回的, 动作利索的很,阿圆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就被挤出老远。
阿圆捋起袖子, 咬牙朝阿如道,“阿如,等会儿你从后头看, 我从前头找,咱俩甭管找没找到……呸,肯定能找到,咱们就在中间汇合!要是咱走散了,就在那榕树底下碰头!”
阿如向来没什么主见,听他这么说就给应下了,然后两人硬着头皮往里挤。阿如到了榜尾,开始从孙山处找,阿圆则是顶着众人嫌弃的目光,愣是挤进了围观人群最多的榜首位置。
榜首围观的人最多,哪怕家中没人科举的,也会前来看看热闹,到时候也有个谈资。被阿圆挤了个踉跄的壮汉举起拳头,朝他不满道,“你这小子作甚么?挤什么挤,你挤得快,这榜首就是你家的了?”
阿圆瞄了一眼那人硕大的拳头,敢怒不敢言,在心中暗骂一句:莽汉!我家公子的好友可是院试案首!狗眼看人低!
那人见阿圆面露不屑,冷哼一声,抱臂道,“看吧,看吧,我就不信你还能看出个头名来!”
旁人见两人在这挤挤嚷嚷的人群里都能闹起来,便好心过来劝解,“少说两句,指不定这位小哥家公子就是案首呢。”说着,又朝阿圆招呼,“来来来,小哥,我给你腾位置,你看看你家公子有无上榜。”
阿圆如条小鱼似的敏捷钻过去,依稀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嘟囔声,他浑不在意,仰头去看榜,顿时就愣在那儿不动。
“正榜头名,锦州府浮山县人士,覃九寒。”
阿圆紧张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作为解元好友的书童,不能那般没出息,愣是稳住了面上的表情,揣着颗扑通扑通的心,继续往下看。
我要冷静,我要沉着,我不能给解元丢脸!
阿圆继续往下看,没走几步路,就又看见了熟悉的名字,这回是程垚的名字。阿圆更加紧张了,恨不能屏住呼吸,心里暗道,万一三人里就他家公子没中,那可是丢脸丢到老家去了!
三人一道来的,结果一个得了解元之名,一个也在前十之列,他家公子要是落个榜上无名……
阿圆正这般想着,下一眼就瞟到了个极为熟悉的名字,“邱田县人士,聂凌。”
他面上狂喜,又掰着手指记了记几人的名次,除了解元之外,程家公子排在第九,他家公子排在十七。旁人见他掰着手指,好奇问他,“小哥,你家公子可中了?”
方才和他斗嘴的那壮汉嗤之以鼻,“中?他家公子能中,那我就能做状元了!”
阿圆笑眯眯的,一点也不怒,指了指榜道,“喏,那十七名是我家公子。”
“这可了不得!你家公子好生厉害!恭喜举人老爷了!”围观的百姓皆是朝他道贺,听得阿圆恨不能挺起胸膛。
方才那壮汉脸一绿,好似吞了口粪一般,半晌噎不出一句话。
阿圆还嫌不够,继续道,“那第九名是我家公子的好友!”众人哗然,这好友二人皆上榜,可是喜事一桩!
阿圆眯眼瞅瞅那面露羞愧之色的壮汉,继续炫耀,“解元也是我家公子的好友,就住在隔壁呢!”
“散了散了,又疯了一个。”围观众人表情忽然一变,继而都散开了,就连方才那壮汉也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一眼阿圆,留下阿圆一人叉腰在原地。
阿圆浑不在意,乐颠颠往回跑,一路跑回府邸,进门便是连声道贺,“公子中了!”
众人闻讯而出,听阿圆将几人的名次说了个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程垚和聂凌皆是喜形于色,他们这个年纪中举,算是十分难得了,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稍微好一些的聂凌也不过是家中略有薄产而已,能中举人对整个家而言都是光耀门楣之事。
唯独覃九寒面上倒是淡淡的,只是看他家小姑娘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情也愉悦了几分,仗着袖子宽大,将她小手握进掌中,听蓁蓁娇软的嗓音絮絮叨叨念叨着,“咱们要给阿兄和嫂嫂报喜,他们知道了,笃定高兴。对了,咱们还要给京城去信,干娘之前还说,我们得了消息,得第一时间告诉她……”
蓁蓁把要报喜的人说了一圈,覃九寒也不嫌她吵,反而颇有兴致听着,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嗯,听你的。”覃九寒的语调淡淡的,却带着温柔的意味,听得一旁的玉珠等女皆是一愣,继而内心升起一股羡慕之意。素日里冷淡的男人,少见的那点温柔都给予了同一人。
一个府邸里三个举子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旁边住着的人家皆派了下人来送礼,说些吉祥话,众人一下子忙了起来,忙着接待忙着迎送,倒是覃九寒和蓁蓁躲了闲,家中诸事都有杨嬷嬷料理。
书房内萦绕着股墨香,蓁蓁在一旁慢慢磨着墨,覃九寒则是悬腕写家书,给浮山县的阿兄和嫂嫂报喜,此外还要往京城柳家寄信。
玉腰端了茶水进来,又朝蓁蓁道,“方才程夫人来过了,说是约姑娘明日去广松寺还愿。”
之前为了秋闱一事,沈蓁蓁和姚娘曾经去了桐城最灵验的广松寺,还添了不少香油钱。当时,有位高僧,见了她和姚娘二人便道了一句,所愿皆成真,随后又赠了符。当然不是白赠的,她们当时也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但神佛一事,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既然遂了心愿,还愿还是该去一去的。
蓁蓁自然应下了,又吩咐玉腰和姚娘约好明日辰时出发,玉腰便喏声下去了,临走前忍不住又抬头瞅了屋子里一眼。
她家姑娘正纤手捧了茶水,往男人嘴边送,一双圆圆杏眼儿亮亮的,仿佛缀满了星子似的,分明是小姑娘家望着心上人的眼神,又甜又软,似抹了蜜儿似的。而向来冷淡疏离的男人也微微侧着头,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稍稍抬眼去看她家姑娘,眼里带着宠溺,就着她家姑娘的手抿了口茶水。
玉腰先是一愣,连带着关门的动作都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便转身要走,莫名觉得脸上有几分热意,好似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发现屋内刚刚蹙眉看过来的一眼。覃九寒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门口,心下略有些不满,这丫鬟一点儿没眼力见不说,还有些小心思,若不是从小伺候蓁蓁,早打发出去了事了。
蓁蓁见他眉头微蹙,便搁下杯子仰脸问他怎么了,覃九寒敛了面上表情,淡淡摸摸她脑袋,道了声无事,又继续悬腕写家书去了。
……
却说院子里,好不容易送走来送礼的家奴,姚娘面上还笑盈盈的,但两颊已经笑得有些僵硬了,摸摸酸疼的腮帮子,姚娘喊了声“阿如”,却半晌没得到回应,不由纳闷问阿圆,“方才阿如不是同你一道去看榜了吗?怎么现下还没回来?”
正蹲在角落里数着赏银的阿圆手上一顿,随即想起了自己嘱咐阿如的话,猛地跳了起来,“糟糕!我让阿如在揭榜那等着呢!”
再往外头一看,日头都老高了,都快到吃晌午饭的时候,阿圆忙兔子似的窜了出去,恰在门口和一身汗的阿如撞个正着。阿圆讪笑,“阿如啊,你回来了啊。呵呵,我忘了同你说了,咱们公子都上榜了,名次都在前头,我急着回来报喜,把你给忘了。”
可怜晒了一个多时辰的阿如,面上都快晒脱皮了,汗水渍渍的,尴尬狼狈。阿如嘴笨,想生气吧,转念一想,家中公子中了举人,他该高兴才是,面上登时又气又乐的,不知做什么表情好了。
阿圆正愧疚着呢,当即把赏银往他手里塞,“阿如别生气,赏钱我分一半给你!这可是我的老婆本呢!”
阿如:……就你这记性,能娶着媳妇儿就见鬼了!和媳妇儿出门逛个街,都能把媳妇儿给丢外头!
这时,得了蓁蓁吩咐的玉腰出来了,见着阿圆和阿如在院子里头大眼瞪小眼,便朝他们露了个浅笑,然后朝姚娘盈盈一福,把蓁蓁约好的时间同姚娘说了一遍。
方才还气鼓鼓的阿如也顾不上和阿圆吵架了,马上抹汗擦脸,把自己倒腾清爽些,黝黑的脸上一抹薄红,正眼都不敢看前方窈窕的少女了。
玉腰姑娘……玉腰姑娘的腰好细啊!
第66章 ...
广松寺是桐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特别是秋闱前后,更是热闹得不像话。也因此,每到秋闱的日子, 广松寺门前便自发自觉聚集了许多小商小贩, 堪比小集了。
玉泉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便回身道,“姑娘,咱们就快到广松寺。”玉泉素来做事妥帖,杨嬷嬷最器重她,每每有出门的时候, 都是让她伺候着。
姚娘正和蓁蓁说起今晚的鹿鸣宴一事, 闻言便是一笑, 朝蓁蓁道, “我听人说,这广松寺不光在举业一事上格外灵验,在姻缘一事也不遑多让。道是,后山有株百年桃树, 沾染了佛缘, 痴男怨女求到那,皆能白头偕老。”
她说话间, 马车已经停下。玉泉率先下了马车, 就见覃九寒在旁边立着,手背在身后,风吹着他落在背后的发丝, 显得整个人身长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