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外卖竟也能红[娱乐圈]_分卷阅读_90
不知为何,martin说话似乎有些保留,有些欲言又止。
白昱邈又说:“不行,有别人插手,警方未必做事麻利。马上要过年了,股价无论如何不能受到影响,我们要走一步险棋。”
他当机立断说道:“饿不死立刻发声否认,语气要坚定,就说这个骑手是恶意伪装,公司正在配合警方全力追查真相。”
martin愣了愣,“这样不行吧!把话说死怎么能行?万一这事真是我们倒了血霉撞上的偶然事件,这不是留着话柄给人骂么?”
白昱邈挑眉喝道:“真要是我们倒霉,还怕多这一件丢人事吗?把话说死,一分余地都不留。顺便,帮我约明天上午的记者会,我们一定以最快速度安抚大部分用户对公司的信心,不能让敌人抢到节奏,懂吗?”
martin:“我懂了。”
“就这样办吧,把你的航班号给我,我会向上海分公司施压,我们保持联系。”白昱邈说完最后一句,力竭一般地丢出手机,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
当年面试中戏,他走出教室后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思考能力为零,压根无法相信自己能够应付得了刚才那场表演测试。可在面试过程中,他确实是注意力专注、像是打开了脑袋里所有的引擎,把一切都想到极致。
他现在又有那种感觉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通两分钟的电话里做了那么多重要的决定,他现在的大脑有些空白,脑海里想的却不是饿不死的事。
他闭上眼,突然在想,他其实和老白一点都不像。
认识他的所有人,甚至齐廷观,都在见到他妈妈之后感慨:你和你妈长得一模一样。
略作了解后,他们还会说:其实你的性格也随你妈,但你做事风格是像爸爸的。
长相和性格,是基因里带出来的。
做事风格,却是后天教育和家庭氛围浸染出来的。
白昱邈觉得很怕,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刻产生这么深的恐惧,怕到他几乎不敢冲到王雪立房间里去问出最后的问题我爸到底为什么会迁怒我,你有没有婚内出轨,你和auvan到底见过几次面、做过什么?
白昱邈只知道自己完了。无论投资丽晶的事情能不能成,白霆威当着董事会所有人的面,把饿不死这场足够影响公司股价、甚至集团其他子公司股价的重大危机,责任扣到他的头上。
已经足够说明真相,足够说明老白的态度了。
他有些迟缓地摸下床,从地毯上捞起手机,翻出和老白最后一次私人聊天的记录。
白霆威:兔崽子,我看顾明远那小子天天开着兰博到处浪,等你拿到董事会认可,爸也给你买。他开小牛,爸给你买大牛。
白霆威:别开齐廷观送你那阿斯顿,那是什么颜色啊?金不金黄不黄的,屎一样。
白昱邈:爸你就是嫉妒我媳妇会赚钱,我妈就只会薅你的羊毛。
蹲在地毯上的黑发青年突然埋下头去,把脸埋在双膝之中。过了片刻,静谧的卧室里传来一阵低微的抽泣。
与此同时,白氏集团顶层董事会议室里。
martin平复了一下从隔壁饿不死大楼跑步过来导致的粗重的呼吸,把手机放下,局促道:“董事长,各位董事大佬……那个,白总抢着主动给我打了,对话内容你们都听到了,我还要给他打回去吗?”
白霆威是全场唯一面色算得上愉悦的,有着细微鱼尾纹的眼角还沾着几丝近乎得意的喜气,像是在一场面红耳赤的争论中刚刚获得胜利。
他清了清嗓子,平和下语气,“没事了,你回去吧,按他交代的办,去吧。”
martin连忙点头:“好,是。”
等到他一路小跑离开了会议室,白霆威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目光扫过一众和他年龄相仿的董事。
沉稳道:“这就是白昱邈做事的态度和风格,不管你们听到了多少坊间传闻,不管传闻是真是假。你们可以对他接下来要着手的投资案持观望态度,可以暂时保留三年后重新整理股权结构选举新的董事长的权利,但眼下,饿不死的总经理就是白昱邈,他接手公司时间不久,为公司赋予的活力和应变预案却都无可超越。”
白霆威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鹰隼版锐利的目光从这群叫嚣的中年男人脸上一一剜过。
他说了一句四年前电话里,那个大学还没上的毛头小子拿来吼他的话。
“创业的本质是前瞻,企业管理者需要的是接触,我儿子具备这个时代年轻人该有的魄力,是真正接触过行业完整生态的人,在座诸位和你们推荐的备选人,都不如我儿子。”
人群中忽然有人低笑了一声,“是你儿子,还是你养子?”
白霆威面色毫无变化,带着高坐内地排行榜前三集团董事长席位多年的沉稳。语气笃定,不容反驳。
“是儿子也好,是养子也好,未来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可容商榷,但饿不死的执行总经理只能是白昱邈。不管血缘如何,白昱邈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已经给他的东西,我没有要回来的习惯。”
第64章 转【转完了】
白昱邈好像睡着了一会,又好像没有。他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昏暗, 卧室的灯开着, 窗纱没有拉,他动了动有些僵硬麻木的腿, 下地去拉窗帘。
光脚踩着松软的地毯,站到落地窗前, 他却突然怔住了。
小区里,一个身影伫立在楼下。
夜色微朦,男人的侧脸仿佛被葱郁的树影染上了一层幽深,他不知仰了多久的头,整个人如同钉进地里的一枚钢针,严肃而坚毅。他的面部线条绷紧着, 瞳仁漆黑深邃,白昱邈一不经意,撞进了那道视线中。
闯入视线的一瞬,齐廷观眉头松动,目光温柔下来,他看着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的白昱邈,挥手, 用口型说:下来。
白昱邈穿着毛衣下楼,男人连忙敞开大衣把他包在怀里,坚实的手臂紧紧地环过他的肩膀, 说道:“我在这呢, 我来了, 你。”
他顿了顿,临时改了口,“你要不要和我回家?晚饭吃了吗?”
白昱邈凝视了他一会,低声道:“饿不死的事情,你知道了?”
齐廷观沉默一秒,“饿不死是小事,投资圈里,今天下午突然爆开另一件事。”
白昱邈眸光一凛,“什么事?”
齐廷观沉默了。
消息的源头还未可知,今天下午,投资圈里忽然就长草一样窜出一股说法。白昱邈是白霆威妻子王雪立与学生时期男友生的孩子,白氏无独子。
白昱邈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仿佛心中猜想得到印证一般,那条推送上写着:【豪门惊闻!白昱邈或非白霆威亲生儿子,看似独子,实属“野种”……】
“野种……”白昱邈嗓子眼里像是含了一把粗糙的沙粒,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字眼,如果不是齐廷观拉着他,他几乎要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文字能杀人,“野种”这两个字就像是长满了尖刀,已经把他五脏六腑都搅了个稀巴烂。
齐廷观说:“这些事情都有蹊跷,我们先回去好好理顺,你……”
远处忽然扫过来一道光,白霆威的车缓缓驶近,行驶到二人身边,车子放缓了一瞬,而后又直接驶入车库。
白昱邈下意识抬脚跟过去,等车子停稳,还不等司机下车,白昱邈已经抢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嘴唇都在抖,“爸,您下来,我有事要问您。”
白霆威的脸上写满了倦色,仅仅一个来月不见,这个男人却比印象中好像苍老了很多。
他揉着自己鼻梁,逃避似的没有直接和白昱邈对视,而是先看了一眼齐廷观,沉声道:“我给你的吩咐算是白费了,你让他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白昱邈震惊,压不住自己的音量,“我为什么不能回家?我不能回来看看妈妈吗?”
“妈妈?”白霆威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下车,随手关上车门,让司机先回去,而后说道:“你妈对你说什么?说的还是这些天来和我旁敲侧击、避重就轻的那一套吗?”
白昱邈大惊失色,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齐廷观:“伯父,这里面必有蹊跷,这件事突然爆发在业界和媒体上,一定是有人安排。不如我们……”
白昱邈突然意识到什么,打断齐廷观的话,劈声问白霆威道:“如果我妈从头至尾没有和您承认过任何大过错,那您凭什么断定我就不是亲生的?”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起王雪立说的,元旦后他落地杭州的第二天,白霆威就彻底和她分房睡了。他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难以置信道:“那次……那次体检?”
白霆威当时忽然让他去做体检,原来竟不是心血来潮,是早有安排。
不是迁怒,是实锤。
即便早有猜测,“真相”成真的一瞬间,白昱邈仍然觉得天崩地裂。他大脑空白,四肢像过电流一样发麻,僵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操控能力。
白霆威的脸上浮现出两片不正常的紫红色,那是血压急剧升高的表现。他手扶着自己的车,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昱邈,这件事我也消化了很久。我本来希望你等我想明白再回来,没想到你……”
白霆威说什么都没用了,白昱邈眼眶猩红如血,“昱邈?二十年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叫过我?”
他声带剧烈地颤抖着,“我不配姓白,是吗?”
“好了,好了邈邈。”齐廷观看得心都要碎了,他从后面抱住白昱邈,“太晚了,我们回头再说,走了,跟观哥回家。”
白昱邈在他怀里发抖,被他圈着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配姓白!是不是!”
“我压根就不配继承你的家业,所以dna结果出来了,你就要立刻在董事会上给我难堪,甚至借着洪氏兴风作浪的刀,立刻把我从集团里连根挖走,是吗?!”
白霆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从男人垂下的攥紧的双拳,和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依稀分辨出为人父极力压抑的情绪。
……
一小时后。
白昱邈站在齐廷观家客厅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支已经空了的高脚杯。对比于不久前车库里声嘶力竭的样子,他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罩着一层深刻的漠然。
齐廷观站在他身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言之过早。苍白安慰几句,却完全被无视了。
过了不知多久,白昱邈忽然轻声道:“观哥。”
男人开口,“嗯。”
白昱邈摸索着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有些困惑道:“我觉得很不真实。你说,如果我不再姓白,我不是白昱邈了,我还能是谁?我要做什么?”
齐廷观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了一把他的头,低声道:“姓不姓白,你都是白昱邈。血液测试的结果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白氏不要你了,我要你。”
白昱邈顿了一顿,嘴唇抿了一下残留着酒精味的高脚杯,苦笑一声,“可你要我干什么呢?我从十五岁起,付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获得董事会的认可,名正言顺地继任白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如果我不再姓白了,你……”
他笑了笑,蒙着一分醉意看着齐廷观,“你要我去你的投资公司做文秘吗?还是一年拍四五部戏,赶几百个通告,彻底成为一个艺人?”
白昱邈仰头把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怆然一笑,“那我就更无法想象老白以后在电视上看到我的表情了。”
“邈邈,宝宝。”齐廷观从他身后拥抱住他,落地窗上投出两人的影子,男人跪在他身后,轻轻吻在他头顶,低声道:“当局者迷。你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这件事交给我来理清,你要相信观哥,有我在,天不会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昱邈看着面前玻璃上男人模糊的影子,空的近乎麻木的心里好像终于生出了点什么,说不出是醉意还是一丝温柔。他胡乱地向后靠,把头靠在男人锁骨上,呢喃道:“我突然觉得最开始的时候不该骗你,报应不爽,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前半生,全都白活了。”
他的手指扫过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营销号的微博,两百字的博文里“野种”这个字眼出现了不下十次。
在今天下午这短短的几小时里,白昱邈涨了五百万粉。或者说不是粉,是探头探脑幸灾乐祸等待吃瓜的人。
白昱邈把手机捞起来又看了一遍,他神色是平静的,过了片刻,他拿起地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喝干,舔着嘴唇缓缓道:“但是,明天的记者发布会,我还是会去。”
“老白不会让我做几天总经理了,卸任之前,我要把这起事件处理妥帖。”白昱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脑袋里又热又胀,意识在清醒和麻木之间游走,他低声道:“血缘不可更改,家产也可以不要,但不管老白认不认小白了,他教了小白二十多年做人做事,小白不能让他失望。”
又是这样的一番话,在男人预料之内的,倔强的强忍泪意的一番话。
齐廷观静静地看着这个头发凌乱眼睛浮肿的小男孩,或许该叫男人了,暮色降临在窗外的世界,狼狈和憔悴却遮不住那双黑眸中的光辉。
齐廷观看着他向前走两步,脚下一软,又向前栽去,连忙侧身把他搂在怀里。
男人的胸膛没有地毯柔软,但却很坚实。
白昱邈抬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清亮的瞳仁周围兜兜转转。
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间,齐廷观低头吻了他,吻了他的嘴唇,又轻描淡写地吻去了他滑落到脸颊的眼泪。
“邈邈,宝宝。”男人轻声道:“你要信我一次,睡一觉,把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