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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最大_分卷阅读_28

  她当然知道祁美文这是在关心她,遂点头笑看着她,“放心吧,我知道。”
  她的尾音俏皮上扬,显然是心情极好,并不被祁美文的担忧所影响。
  祁美文犹记得她第一次遇见舒悦的情景——
  女孩眼神怯怯的,双手死死地攥着裙摆的两侧,展现出的害怕与胆怯显而易见。
  但就是那般怯弱的眸子,却亮得出奇,干净纯粹,不染一丝杂质。
  那时她问,“小姑娘,你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一下吗?”
  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笑得极为腼腆,“我……我会唱歌算不算?”
  祁美文眼眸含笑,点头,让她开始。
  女孩唱的歌曲很普通,几乎是大街小巷都耳熟能详的《虫儿飞》,技巧一般,试听效果也一般,算不上有多么的出色,一切都太过普通。
  一曲毕,祁美文蹙眉,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当演员?”
  女孩眼神真诚,带着丝恳求的意味,“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给我的弟弟治病。”
  那时的她对于金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因为穷惯了,她只知道舒逸的这个病是个无底洞,父母为了给他治病,已相继劳累过度而去世了。
  现在,舒逸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了,她必须替父母担起这份担子,不然,舒逸真的有可能会死。
  祁美文从未想过舒悦的理由,竟是这般的直白,却又令人为之动容。
  若是这话搁在别人的身上,她有可能还会思忖下话语的真实性,但看着女孩那纤尘不染的眸子,她竟是半分的怀疑也没有,鬼使神差地,就这么点头答应了,“好,我给你这次机会,但你要记住,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
  舒悦高兴坏了,捂着嘴,又哭又笑,不断道谢,“谢谢……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年年过去,女孩已长大,事实也证明了她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舒悦就是个天生的演员,不做这一行,真的是可惜了。
  女孩长大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归宿,祁美文自是替她感到高兴的,她也看得出,舒悦很是相信裴译,并不担心两人的未来会有何过不去的难关。
  这样便好,她也能安心了。
  ——
  中午十二点,裴译的车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两人去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西餐厅,舒悦突然就感慨颇多,“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吃饭就在这里。”
  裴译点头,静待着她的下文。
  “一晃眼就是大半年了,算算时间我们的一年之期还有三天就要满了。”
  裴译右手一顿,睫毛颤了颤,大手覆上了她的芊芊素手,尔后,缓缓地道,“这有什么?合约作废便是。我们本就是真实夫妻,有没有那份合约都不会改变些什么。”
  舒悦长长地叹了口气,托着腮,思绪万千,“你说,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神奇,一年前,我认都不认识你,一年后,我却成了你的老婆。”
  裴译轻笑不语,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
  去医院的时候,裴译一路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准备带给舒逸解闷。
  每每此时,舒悦总要无奈摇头,“裴译,你如今倒是比我更会哄他开心了,每次你没去,他都要向我询问半天,这下好了,我弟弟算是被你完全收买了,每次见了你,连我这个姐姐都可以不要了。”
  “怎么?吃醋?”裴译揉了揉她的发顶,故意逗她,“放心吧,我最爱的还是你。”
  舒悦简直被他给气笑了,“少自作多情了,我要吃也是吃你的醋,谁让你把我弟弟给抢走了?”
  裴译笑而不语,两人买好了东西,相携去了医院。
  舒逸最近的身体状况倒是不错,气色也好了许多。
  一见到两人来了,兴奋得眼角弯弯,别提有多开心了。
  “姐,姐夫,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舒悦将裴译买来的东西拎在手中,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舒逸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双手搓了搓,兴奋不已,“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看看吧。”
  舒悦闻言,也不再逗他,将手里的东西尽数给了他。
  舒逸开心坏了,一会儿拿拿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十万个为什么”,裴译全都耐心地给他一一讲解,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因此而过得飞快。
  这个午后,阳光洒进病房,明明一室的白,但舒悦就是感受到了满室的绚烂缤纷。
  两人回去的时候,舒逸仍旧念念不舍,“姐夫,姐姐工作忙那是没办法,你可不能像她一样,一个星期就只来看我一次。”
  舒悦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禁叹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胳膊肘往外拐了,亏她含辛茹苦十年把他养大,怎么一着不慎,就成了别人的弟弟了?
  最终,裴译点头说好,答应了他会常去看他,舒逸这才肯放两人走。
  那模样真是像极了裴译每天早上缠着舒悦亲密,不让她走时的那股子无赖劲儿。
  ——
  两人回到裴家,刚好饭点。
  舒悦本打算亲自下厨,犒劳犒劳裴译的胃。
  可谁知,门一打开,只见薛祁薇与宁嫂二人,面色凝重地望着他们,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妈,宁嫂,你们这是怎么了?”舒悦出于担忧还是问出了口。
  宁嫂不断摇头叹气,嘴里还莫名地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舒悦不解,侧头与裴译对视了一眼,男人摇头,表示不知。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译见薛祁薇脸色微沉,右手紧紧地拽着沙发的扶手,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不禁眉头紧锁,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薛祁薇了,这些年来,她总是对什么都不甚上心,早就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更何谈生气动怒。
  事出反常必有因,裴译倒是有些担忧了。
  薛祁薇半天没说话,胸口却因为怒气而剧烈地起伏着,缓了许久,她才满脸可怖地站了起来,指着两人厉声质问,“怎么?你们还想瞒我到何时?”
  舒悦更是不解,心底里升腾起一丝恐慌,“妈,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薛祁薇眼眸轻抬,一声冷笑,“舒小姐,别,你这一声妈,我可承受不起。不过,你这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令人叹服啊。”
  说罢,她从茶几下抽出了一摞文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盛怒地指向了裴译,“裴译啊裴译,是不是这些年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管好你,一再纵容你,才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竟然连这种荒谬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舒悦颤抖着手,一点点捡起了那散落满地的纸张,余光瞥了眼,将其全数抱在了怀里,眼泪顷刻之间便掉了下来。
  那泪水似是自责,似是悔恨,不断侵蚀着她的灵魂,让她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良心拷问。
  裴译侧目,定睛一看,瞳孔急剧微缩——
  舒悦手里抱着的正是他们仅差三天便要过期的婚前契约。
  第29章
  薛祁薇站立在原地, 指尖微微颤抖, 整张脸都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 宁嫂怕她情绪太过激动, 给气坏了身子,右手不断抚着她的背, 试图缓解她此刻紧绷的情绪。
  “夫人, 您快别这样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宁嫂边替她顺气, 边劝说着。
  事情要倒叙回今天上午,宁嫂照例去给裴译打扫书房。
  最近a市风沙、雾霾都大, 两天不打扫, 书柜上就会落下一层薄薄的灰。
  宁嫂摇头叹息, “哎,这鬼天气啊, 真的是要让人做清洁给做死。”
  裴家太大, 夫人喜静, 别看着她好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骨子里很难接受一个人, 更别提请新的帮佣了。
  偌大的裴家祖宅, 从客厅到各大书房, 乃至花园, 只有宁嫂一人打扫, 说不累那是假的。
  薛祁薇却从不要求她什么, 不仅如此, 每次看到她一个人忙里忙外时,都会停下脚步,劝她多休息会儿,或是今天不用做了,让她也回房歇息歇息。
  但宁嫂一辈子劳碌惯了,她这个年纪,早已跟不上时代的潮流,那些手机啊,电脑啊,ipad啊……这些年轻人用来打发时间,甚至是玩得天昏地暗的东西,她既不会用,也不感兴趣。
  所以,一旦闲下来,她还真的只剩“无聊”二字了。
  今天来裴译的书房整理,也是她每个星期四的老规矩了。
  看着那一本本摆放整齐的书籍,她突然就叹了口气,“哎,也是苦了少爷了,一个人管理着裴氏,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不说,还得查阅这么多相关资料。外人只知他是裴氏集团太子爷,可谁会真正明白他这些年的努力与付出呢?”
  宁嫂年纪大了,自言自语也是常有的事。
  裴家太过冷清,薛祁薇话不多,舒悦和裴译两人又忙得经常不着家,她一个老婆子想找个人说会儿话都没有机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个人神神叨叨,不然,准把她给憋死。
  裴译的书柜很高,光凭宁嫂的身高,顶多也只能够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她只能搬了梯子,爬上去擦了。
  她擦的很仔细,一本本,像是心爱的宝贝一般,舍不得把它们弄坏了,这些可都是少爷的珍藏,好些书现在都已经绝版了。
  书柜的最高处放着一本黑色硬壳的英文书,宁嫂知道,裴译曾和她说过,那是他最爱的书。
  宁嫂那个年代的教育水平差,没学到多少书本知识。
  好在她进了裴家后勤能补拙,薛祁薇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总会教她读书识字,宁嫂也从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变成了如今的汉字通了。
  但若提到英文,她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这也是为何她之前从未想过要打开这本书看看的原因之一了。
  可今天她不知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想打开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不懂就看不懂,也不妨碍她翻上一翻。
  她从前并未仔细看过这本书,如今定睛一看,封面倒是精致得很。
  出于好奇,她打开了那本书。
  谁知,书没怎么翻看,一摞被整齐折叠好的文件却是顺势滑出,宁嫂本能地接住,一看,竟是中文。
  她本不打算窥探少爷的东西,但文件上那“婚前契约”四个大字太过清晰,让她想要忽略都难。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份文件,一字一句,甚至是一个标点一个符号的看了下去。
  顷刻之间,她的脸色煞白如纸,整个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差点就一个不稳,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这件事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般恩爱的二人居然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恋爱不谈,孩子不生,还搞什么假结婚,就算再胡闹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吧。
  这件事情牵涉太广,她没办法隐瞒不报,便第一时间告知了薛祁薇,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出。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纹丝未动。
  裴译沉默了良久,伸手扶起了还跪坐在地上,哭得眼睛都红成了兔子的舒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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