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_分卷阅读_335
田卯双手的虎口,被对穿了,焦三很手巧地穿了个绳子,将田卯双手吊房梁上。
手掉的酸就想动一动,可一动虎口这里就痛不欲生。
“我自己研究的。比穿琵琶骨要方便一些。”焦三很认真的介绍自己新刑,“这样也很疼,出血量不多,犯人不会死,但疼却不是假的。
“很有水平。”杜九言由衷赞赏,“三爷,还有哪里能对穿,我也想试试。”
桂王附和,“很不错,我也试试。”
“很多地方都可以对穿,又疼又不会立刻死,”焦三拿起门口姚氏用的铁叉,由上而下的点着田卯的身体,介绍着,“耳脆骨,后脖子的肉,胸口的ru尖,腹股沟这里,还有……”
“够、够了!”田卯要疯了,邵阳县衙的人都是群鬼吗。他要活活被吓死了,“够了,求求你们够了。”
焦三敲了他一下,“闭嘴,我还没说完,”他难得像个先生一样,给桂王还有杜九言讲授他最擅长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把话说完,“还有脚踝,脚底,还有男人的那话儿,都可以的。”
“不要人的命,但是要人的胆。一般人坚持不了多久就招了。”焦三很认真地道。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很受教地点头。
“三爷太厉害了,这方面我们两人甘拜下风,佩服佩服!”杜九言行礼。
焦三摆手,“客气,客气了。雕虫小技而已。我还有大招,一会儿他要是不招,我再给你们展示一下。”
蛙子在一边点头,“三爷的大招可厉害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谁受得住的。”
杜九言一脸惊叹,转头拍了拍田卯的肩膀,“田大人,你要坚持住啊,我们还等着你和三爷的表演呢。”
田卯吓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说,我说,我都说!”
“我都说还不行吗。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田卯道:
“我都说啊!”田卯道:“别用刑行。”
焦三虎着脸,不高兴。
“李二和李英三人你让谁杀的,你的手下呢?”杜九言问道。
田卯回道:“都住在镇子上,也不是我的手下。只是帮我做事的人而已,我给他们钱。”
焦三问道:“镇上哪里?”
田卯说了个地址。
焦三去看跛子,跛子已经准备出门了,边走边招呼了人手,去抓人。
这边继续。
“为什么杀他们?”桂王问道。
田卯的手一直挂着,血冲不上去双手就发麻,跟蚂蚁咬一样,实在太难熬了,他哭着道:“我杀他们,是因为我们有仇!”
“四年前,我监工的时候,李二和李英还有李双曾经对我出言不逊,我这个人向来要强,当时就记着仇。这次我来又看到他们,所以一直寻找机会报仇。”
杜九言不听田卯说什么,和焦三道:“三爷,用你的大招吧,我特别想见识。”
焦三点头,“行,敲碎一个膝盖骨。”
田卯熬地一声惨叫,“我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用大招。”
杜九言看着他,“你猜呢!”
焦三拉着田卯的手一扯,虎口的伤差点把田卯疼死过去。
“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耍花枪,你他娘的怎么不去唱戏?”
杜九言深以为然地附和。
“我、我……”田卯不敢说,说了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了,他还有家人孩子。
桂王道:“你的家人,我保你没事。”
田卯道:“你一个屁大的县令,你保个什么劲儿啊!”
桂王很生气,“你保你的主子,我看你的主子也不怎么样,不是官位太低,就是对你不上心!”
田卯摇头,“你一个外放官,什么都不懂!”
桂王想动手,这人太蠢了,冲着焦三挥了挥手。
焦三就在田卯耳边说了一句话,田卯怔了一下,随即抬头朝桂王看来,上下打量。
难怪……难怪他觉得这个刘县令浑身透着古怪,明明五十岁的人,可个子还是这么高,腰板还很笔挺,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浑身透着一股贵气。
没想到!
居然是桂王。
是了,是了,他也听说过桂王不在广西也不在京城,不晓得去哪里了,但是圣上和太后娘娘也没有找他。
原来他扮作刘县令在邵阳。
田卯头一歪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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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贪官之道(一)
“黄觉和两个账房都稳住了?”桂王问焦三。
焦三点头应是,“都照顾着的,四周也遣人警戒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大人放心。”
桂王点头,看着田卯,“说吧。”
田卯哭着道:“我杀李二是因为灭口,他、他知道我贪污了水利的银子。”
桂王问道:“贪污了多少?”
“十、十万两。”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桂王忍着怒气,“两边账房对账,你如何贪的?”
田卯回道:“他们只管账,却不懂料。一个大铁定四两银子,我从熟悉的矿山拿过来,只要一两。”
一两银子的铁锭和四两银子的铁锭,那必然是不同的。
“铁定里装的什么?”桂王问道。
田卯哭着道:“其实是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的是石头或者是土,从外形和重量上是看不出来的。”
“还有下去的木桩。都是不好的木头,外头刷上一层桐油,看着成色就特别好,但只要进水里,一年就烂掉了。”
银手跳了起来,指着田卯道:“你们太过分了,这些怎么能以次充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堤坝三四年就千疮百孔的原因。”
银手气的不得了,“我要去看看,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他说着跑出去,一路将自己衣服脱了,拴着绳子跳河里去了。
几个工匠怕他出事,跟着下去护着。
“韩当,”杜九言道:“劳驾你跟着去看看,他年纪小没见过这些龌蹉事,我怕他受不住。”
韩当应是,去岸边守着。
“你他娘的!”焦三抽了田卯一巴掌,“淹死的不是你家人是吧,老子他娘的告诉你,要是圩破了发大水,老子拖你过来填坑。”
田卯的牙晃荡,嘴角也破出血了,带着哭腔道:“你们不知道,这是……这所有的地方都这样啊。”
“因为要给下一任知县留活路?”杜九言问道。
田卯一愣,看着她点了点头,“这是路子,你不做就是罪人,得罪了谁你都不晓得。”
杜九言颔首,这些外放的县令,三年一个任期,有的在这里待三年,有的待六年,来来去去无数个知县父母官。这些人来过就想做功绩,在这里留下痕迹。
这痕迹怎么留?无非就是修路,修桥,修堤坝修粮仓。
几乎每任县令都要修。
修了,对上是政绩,勤政爱民,对下是美名,爱民如子不辞辛劳。
可每一任县令要口碑,可留痕迹的事情就那么些……于是,就形成了一条默认的规矩,路,不能修好、桥不能耐用。你修桥千年不倒,那后面来的知县,他做什么?
互相留路,官场规矩。
“打他!”桂王和焦三道。
“王……大人,您打小人也没有用啊,小人不过是个杂吏!”田卯道。
“出气。”桂王道。
焦三乒乒乓乓一顿抽,田卯嗷嗷哭着。
“接着说,”杜九言道:“这是今年贪污的,四年前呢?你说当时朝廷拨款六十万两,可水坝用了四年多就不顶用了,贪了多少?”
田卯回道:“四、四十万两!”
看,对半都不止,难怪一个堤坝三五年就不行了。
铁皮盒子装石头装土,水冲个几年还能剩下什么,堤坝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这么多钱,你一个小杂吏吃不下,说吧,还有什么人!”
田卯不敢说,摇着头道:“大、大人您们去查吧,求求你们了。我死了就死了,可要是我说了我家里人也活不成了。”
桂王冷笑一声,“谁敢动手,本官第一个弄死他!”
田卯看着桂王,哭着道:“大人,这里头盘根错节……就算是圣上……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桂王道:“给你机会,你要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田卯害怕地摇着头。
“把黄觉带进来。”桂王道。
焦三将黄觉带进来,他一进门腿一软就跌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田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