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总想掐死我(重生)_分卷阅读_11
汐朝点头,探出爪子继续往下移动,“那这个呢?”
赵苑道:“山高水远的远。”
汐朝立马来劲儿了,一连又指了好几个字。赵苑看起来脾气甚好,一一替她解答。后来,他见汐朝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宣纸上的字,这才冷下脸来。
他伸手将宣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到地上,冷冷道:“不教你,你说没人教你。教你,你又不肯好好学。”
汐朝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委屈巴巴道:“你不教就不教,你凶我做什么?”
“…………”赵苑拧眉,道:“我没有。”
汐朝立马攥着拳头抹眼泪,嚎道:“你就是凶我了,你凶我了,你凶我了你凶我了!”
如此,赵苑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就走。
汐朝见他要走,当即微微有些急了,也顾不上装柔弱,赶忙伸手一拉赵苑的衣袖,喊道:“哎?你干什么去?不许走!”
赵苑连头都不回,轻轻扯回衣袖,道:“大小姐,正午了,你也该去上房用午膳了。”
“……”汐朝纠结道:“你,也不留我下来吃顿饭吗?”
赵苑脚步顿了顿,须臾,缓声道:“慢走,不送。”
赵汐朝气得牙根痒痒,险些没把赵苑屋子给拆掉了。她走后,赵苑这才回到书案前坐好,他将桌上临摹过的字帖清整一番,刚要起身,又复坐下。将先前揉成团的白纸捡了回来。
轻轻将白纸重新展开,上头的墨迹清晰可见。
赵苑略一思忖,提笔在纸上写下,“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之后,他想了又想,到底把纸撑平,叠成四折塞到了书的最下层。
赵苑长长的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颇感头疼。赵汐朝自从上回昏倒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说跟温柔似水沾不上边,可却同往日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偶尔,赵苑会猜想,赵汐朝也许也是撞坏了脑袋,还鬼使神差的将性子撞好了。说到底,也是上苍开眼。这是好事。
而且,有点可爱。
☆、24.情分
赵苑将将起身,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打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两篮子东西。这小厮正是赵夫人从外头买来,送到赵苑身边当随从的。一共送了五个人来,这个叫山竹,另一个叫山药,负责赵苑的生活起居。另外三个里头,一个老妈子,还有两个是粗使丫鬟。
山竹打着躬道:“少爷,这是大小姐方才带过来的蜜橘,听说是庄子里送过来的,可甜了。您要不要尝尝看?”
赵苑蹙眉,他略一沉吟,道:“是大小姐带来的?”
山竹笑道:“是呀少爷,大小姐对少爷可真好。别的院子送橘子,都是各院的丫鬟去厨房里领的,就少爷这里,是大小姐亲自给送来的!”
闻言,赵苑神情一顿,手指蜷在宽袖中摩挲着。许久,他才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山竹应了声是,将两篮子蜜橘都摆在了桌上。赵苑来来回回在房里转了几圈,悄然无声的叹了口气。
兄友妹恭?友好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都是赵汐朝自己亲口说的,若她真能做到,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兄妹么?中间还隔着一个“继”字。若有一日他忆起前尘往事,褪去这个继子身份,历时大约连这点情分,也要断得干干净净。
赵苑伸手抓了一个蜜橘出来,拿到眼前转了转。须臾,他剥开橘子皮,捏了一瓣放在嘴里。
汁水十分充足,新鲜是新鲜,就是太甜了。
他不喜太甜的,吃了两瓣就放下了。转身去了书案后面,挑挑选选,找出了一册最薄的字帖。出声唤了山竹过来。
山竹道:“少爷,可是要用午膳?山药已经去厨房取了,少爷请稍等片刻。”
赵苑将字帖递了过去,淡淡道:“你去一趟芳华院,将这个送到大小姐手里。”
山竹接过字贴,问道:“少爷,是现在就去送吗?”
赵苑道:“对,就是现在。”
…………
将近傍晚,汐朝才打上房回来,她捏了捏眉心,略有些疲惫。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爹不是要做官吗?那好,全府上下举双手支持。做官好啊,说出去名声多好听。光耀门楣,风光无限,可是祖上修来的大福气。
赵家富得流油,最不缺的就是钱。可世人瞧不起商人,赵老爷并非那等无良商人,每年临县干旱,庄稼地里颗粒无收,不知饿死了多少农户,他从中不知拿出了多少雪花银子。又是设粥棚,又是分发大米,好事儿也没少干。
朝廷治灾向来治标不治本,官员官官相护,贪污腐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说到底官员若是不作为,苦得还是老百姓。
其实,赵汐朝明白赵老爷为何想做官。她家钱也有了,声望也有了,就差一个权字。功名利禄多吸引人啊,是个人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换句话说,不想变凤凰的草鸡不是好草鸡。
只是,这个官谁都可以做,唯独赵老爷不能做。前世赵家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的沦落到满门抄斩,赵汐朝至今为止都想不明白。
她前世是个傻的,可今世不傻,如果连家人都护不住,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正巧凤尾从外头进来,她垂着头,凑近汐朝跟前,将手里的字贴递上前,低声细语道:“小姐,这是大少爷让人送来的。”
汐朝微微诧异,一边眉毛向上扬,她伸手接过,见是个字帖。她打开瞧了两眼,这才合上,往手心上敲了敲,偏头笑道:“看看,我前头才说想习字,你们少爷立马将字贴送了来。”
凤尾也跟着笑道:“少爷瞧着比先前性子开朗了许多,也知道关心小姐了。”
汐朝心里美滋滋的,她暗暗的想,觉得自己可以借机往赵苑跟前蹭。她原先还愁没有好的由头,如今正正好。
这有的时候,缘分不是靠老天给的,而是靠自己挣的。
赵汐朝将字贴收到书柜上,回眼瞥见书案上摆着的铜鎏金珐琅镇纸。她走过去拿在手里头细瞧,见上刻着“雅正自持”四个大字,边上还刻着墨兰花纹,十分古朴精致。
她拿手里掂了掂,觉得有点沉。想起这是上回她爹为了哄她去私塾读书,这才天南地北寻来的宝贝。
不过这种东西,赵汐朝根本就用不着。而某个人刚好需要。好马配好鞍,好镇纸当然要配赵苑!
赵老爷下了马车之后,背着手往府里溜。他今日一大早的,特意去知府大人那里送礼。知府大人姓林,祖籍也在咸州,同赵老爷是同乡。这走的近了,一来二去,收了这么多礼,遂格外关照赵府。
这不,今日赵老爷再提着礼品过去时,那知府大人拍着赵老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赵弈啊,本官见你为人忠厚,又是同乡,平日里多关照了一二。眼下正有个好差事,你可有意愿?”
赵老爷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知府大人这句话呢!他赶忙上去表衷心,信誓旦旦道:“大人请放心,赵某绝对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大人的提携之恩,赵某定不敢忘!”
如此,知府大人也不多说旁的,横竖都是买官,直接让赵老爷回去准备银子。简单又粗暴,半句废话都没有。
赵老爷一面暗暗激动不已,觉得赵家这回总算是扬眉吐气了,祖上十八辈都有荣光。这赵家家产得亏落他手里,若是搁二房手里,光耀门楣不指望,别败光家产,就算是祖宗显灵了。
可话又说回来,自打赵老爷因为买官之事,同赵夫人闹了分歧之后,已经许久未曾说过话了。
赵老爷是个男人,总觉得赵夫人是妇人之仁。一来二去,就不肯同赵夫人同房了。可府上妾房多啊,赵老爷不去夫人房间,几房小妾高兴的像过年。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引赵老爷来自个房里。
他是觉得,横竖赵夫人肯定还在冷脸,索性再去几个妾房的屋里躲上两日。兴许过个几天,夫人就想通了,想明白了,气也就消了。
而他头顶的乌纱帽也稳住了。
☆、25.摸骨看相
如此,赵老爷背着手,乐呵呵的拐个弯,预备着往三姨娘的院子里去。哪知才走到凉亭处,就被夫人房里的丫鬟拦了下来。
翠凰俏生生的从旁边跳出来,行了一礼,道:“老爷,夫人正等着您一同用晚膳呢!”
赵老爷顿足,他眉头一皱,歪着头询问道:“怎么,你们夫人气消了?”
翠凰笑道:“老爷说笑了,夫人什么时候生过老爷的气?老爷还是快请吧,当心夫人等急了。”
如此,赵老爷正才调转方向往回走。翠凰在前面引路,穿着粉色缎花长裙,外头还披着一层翠烟色的轻纱。她正值妙龄,腰肢纤细,胸脯浑圆,走起路来摇曳婀娜,说不出来的风情。
赵老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翠凰,越瞧心里越喜欢。他见路上没旁人,遂握着翠凰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这手可真嫩,脸蛋生得也好。”
翠凰当即羞红了脸,连忙查探四周,见左右无人后。这才跺了跺脚,娇嗔道:“老爷!这还是大白天,当心被人瞧见了!”
赵老爷被这声喊的,骨头都酥了一半,手上越发的不老实,往翠凰腰上使劲拧了一把,“小美儿人,你等着啊。回头我就跟夫人要了你来!”
翠凰羞得赶忙将头垂了下来,细若蚊蝇道:“奴婢单凭老爷做主。”
如此,赵老爷这才笑着,抬腿往上房去。他伸手刚挑开珠帘,赵夫人立马从里屋迎了出来。
“老爷总算是回来了,来人啊,将厨房里炖了一下午的红枣鸡汤端上来!”
赵夫人边吩咐丫鬟,边上前亲自替赵老爷宽衣解带,她道:“老爷今日怎的回来的这样晚?汐朝今日还同我说,想给爹爹请安,可总也见不着你人。老爷竟也不想女儿的?”
赵老爷原本以为赵夫人纵是气消了,也该是板着张冷脸才是。哪知竟然会是这般温柔小意。他心里舒坦,握着赵夫人的手,温声道:“夫人,你可是想通了?赞同为夫买官了?”
赵夫人笑道:“自然,老爷才是一家之主,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哪懂官场上的事情。来,老爷快吃饭吧。”
赵老爷心里别提多受用了,连连夸赞赵夫人识大体,还从怀里掏出个镯子出来,道:“来,夫人。这是我早上去铺子里,特意给你挑的翡翠镯子,你戴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赵夫人微微笑了笑,心知这翡翠镯子,只怕是赵老爷买来送到三姨娘那去的,可她也不戳破。亲手给赵老爷盛了碗鸡汤,柔声道:“来,老爷,快尝一尝这汤。这鸡是山鸡,前两日从庄子里送来的,肉质最是鲜美,再是滋补不过了。”
赵老爷尝了两口汤,连连赞了赵夫人贤惠,他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翠凰,食指微微一缩,随意道:“夫人,我记得这丫鬟是汐朝房里的,怎的来上房做事了?”
赵夫人随意瞥了翠凰一眼,淡淡道:“先前是这丫鬟不老实,我便将她打发到了后院做些杂事儿。前两日,我头疼胸口也闷得厉害。正巧翠凰过来送衣裳,便替我揉了揉。我见她机灵,这才将人留下了。”
闻言,赵老爷笑道:“人不但机灵,这模样也生得周正。看眉眼同四姨娘年轻那会儿,有那么几分相似。”
赵夫人心知赵老爷又起了色心,顿生不悦。可她想起汐朝的嘱咐,硬是将心里的不悦按捺下来。
“老爷说的是,我瞧着也有些像。只是四姨娘原先看着挺老实,哪知竟然是手脚不干净的。可见这看人,还不能光看表像,要日久见人心才好。”
赵老爷谄笑道:“夫人说的是。”他又忍不住连连瞟了翠凰好几眼,心里暗暗大呼可惜。
却听翠凰俏生生道:“奴婢多谢夫人抬爱,能在夫人跟前伺候,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赵夫人微微笑道:“那日你替我揉头,我听你嘴里念叨着什么。难不成你还会医术?”
翠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那不是医术。奴婢家住城西,往南再走二十里路,有一处道观。里面有位观虚大师。大师不仅看相灵验,更是一手好医术。奴婢小时候跟爹在山脚住过一阵子,遂学了一点皮毛。那日奴婢正是念着经文,保佑夫人身体康健!”
此话一出,赵老爷顿时被勾起了心思,他道:“哦?这位大师真有这么灵验?还会摸骨看相?”
翠凰点头,“自然是灵验的,那一片的百姓都爱去观里求福呢!”
赵夫人也道:“老爷,人家是大师,又是出家人。说出的话自然是灵验的。”
如此,赵老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点头道:“是,夫人说的是,不能对大师不敬。我看不如这样,明日不如派人将大师请过来,在府上行些法事,赶走晦气,积些福泽。”
赵夫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遂笑容满面的应承下来。第二日老早就派人去观里请了。
大约正午时分,大师这才姗姗来迟。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道袍,长得风仙道骨,一手捏法印,臂弯上还挂着一记雪白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