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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多祸害_分卷阅读_31

  闽王坐回靠背椅上,手中握了一个小瓶,他低头把玩着小瓶,再道:“京中并非铁桶一块,薛太后野心不小却没什么本事,燕王再能干上面还坐着个小皇帝,这两年薛太后和燕王已经矛盾重重,就是朝臣也多有不满燕王把持朝政的。你到了京中就暗中笼络笼络薛太后和其他朝臣,看能不能有机会把燕王弄下来。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一切行事,你还是以保住自己为要。”
  “父王?”穆元祁看看自己父亲,再看看他手中的小瓶,心中惊疑。
  闽王笑了笑,道:“这不过是让人身体虚弱,在外呈病重之相的药,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只是我去了京中,燕王怕是会直接动手,我服了这药,借病留在闽中,你且去京中慢慢斡旋一番。”
  延意二年六月,闽王病重,闽王世子穆元祁携其三位嫡子入京就闽地海盗一事受审查,于近两个月后也就是八月初抵达京城。
  虽说是上京接受调查,但毕竟是凤子龙孙,又尚未定罪,在薛太后和宗室府的维护以及燕王的不置可否下,闽王世子只是被限制了些许自由,仍是在京中穿梭着。
  而此时的京中,正值中秋佳节,也是别样的热闹。
  淮宁公主于旧年十二月下嫁南阳候世子赵睿,此时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薛家大姑娘薛芯怡是旧年五月的婚期,现在也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就是嫁给诚郡王为侧妃的薛映惜,也都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也是薛侧妃厉害,其实自她入府诚郡王就少有踏入她房门的,可偏偏她的肚子争气,就那么几次她就怀上了,现如今,老诚郡王妃对她的肚子宝贝的厉害,已经直接把她接到了自己院中养着,好像生怕韩氏会害了她一般。其实韩氏脾气虽然大些,却还真不屑去暗中害个小妾的肚子,若她是这种人,当年夏家的柳氏就不能顺利留下孩子,最后还成了夏二的继妻。
  第56章
  这日的中秋宫宴,薛太后请了几家诰命夫人在宫中用膳,多是些平日里奉承她或者她想着拉拢的,还有一些姻亲之家,例如杨卫杨首辅的夫人杨老夫人及其长媳杨大夫人。
  不过杨老夫人婆媳看到这日诚郡王府入宫的不是诚郡王妃韩氏,而是老诚郡王妃带着有了四个月身孕的薛侧妃时,面色都十分的不好看。
  以宓坐在右首首席,下面是淮宁公主和北沅三王子妃嘉善郡主薛芯怡。
  且说薛太后看了看下面大着肚子的淮宁公主和侄女薛芯怡,再看看燕王妃平平的肚子,就露出了些隐隐的得意之色。
  她当着众人的面对以宓语重心长道:“我们皇家子嗣艰难,当年先帝的太子妃也是多年不孕,虽然彼时先帝和太子妃夫妻情深,但皇家从来都是以子嗣为重,太子妃贤惠,亲自请旨,为先帝纳了几位良娣良媛,之后这才有了淮宁和陛下。想来燕王和先帝一母同胞,就是这子嗣上也是相像的。”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谁不知道先帝恨透了宋后和宋后的侄女太子妃宋氏。而且把以宓比作后来被废不得好死的先太子妃宋氏,简直就是大过节的膈应人。
  不过薛太后这般说着,下面坐着的几位勋贵夫人们耳朵也都竖了起来听着,燕王妃成亲近一年,还一直未有身孕,不少人心中都已有所动,只是燕王宠爱燕王妃是出了名的,谁也没敢随意往前踏一步罢了。
  这只是为了膈应自己,还是有后招?
  以宓扫了一眼薛太后,正色道:“太后娘娘,先太子妃以不贤无德,残害子嗣被废,太后娘娘这是在说当年先帝是冤枉了先太子妃,要给先太子妃翻案吗?”
  那残害的子嗣指的还就是薛太后第一个未能生下来的孩子。
  薛太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自从成为太后之后,诸位诰命夫人哪个见她,不都是只有奉承的话,哪怕自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也没人会戳穿。
  尤其是现在坐在大殿里的这些最爱迎合奉承她的这些夫人们。
  她瞪着以宓,眼里能喷出火来,以宓却无动于衷,可她身旁的淮宁公主眼看着情况不妙,怕薛太后和以宓闹起来,便想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伸了右手暗中推了推自己面前的一只点心碟,“哗啦”一声,桌上的杯子碟碗一起洒了下来,可令淮宁吃惊得是,跌到地上的不只是她推的那只点心碟,她面前刚刚斟满了热水的水杯也滑了出去。
  不过热水没泼在淮宁公主自己身上,而是全部倾斜着泼在了她右手边薛芯怡的身上,接着还有薛芯怡面前的杯杯碗碗也都洒了下来,薛芯怡尖叫连连,一边用手去挡前面的热水和杯碗,一边就往后退。
  薛芯怡身后的宫女眼看着她被椅子绊了就要摔倒,冲过去扶住了她,但薛芯怡虽未摔着,却还是被那滚烫的茶水烫着,后面又磕了腰,她当场便雪白了脸捂了肚子冷汗淋淋的哀嚎着疼。
  被宫人护到一旁的淮宁公主也被这一串的变故吓着了,只盯着面色苍白得可怕的薛芯怡微微发抖。
  混乱中已有人去传太医,及至薛太后反应过来,又急命人送了薛芯怡去一旁宫室躺着,薛老夫人和薛大夫人也急急退了席跟着过去照看了。
  一场混乱之后,余下的众人再回到座位上,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有些凝滞,淮宁公主被刚才的事情有些吓着,手捂着肚子苍白着脸就跟薛太后和以宓告退了。
  她还未退出大殿,就听到身后薛太后气急败坏的斥责声,脚步就是一滞。
  薛太后对着以宓破口大骂道:“就算你不能生育,也用不着拿淮宁和嘉善出气,想要把她们的孩子也给害了,什么时候我们皇家的公主郡主都由着你糟蹋了?”
  因为事情并不完全是她计划的方向令她真的有些气恼,但好在还可以继续。
  以宓挑眉,她还在串着这前后事情的关联,对面老诚郡王妃已经附和着薛太后倚老卖老的斥责以宓道:“是啊,贵为皇家儿媳,却不以身作则,反而如此善妒,自己不能生育,不帮燕王殿下迎娶侧妃也就罢了,竟然见着侄女们有孕就因嫉妒而行如此恶毒行径。”
  一唱一和竟是就要强行把善妒,恶毒,谋害侄女腹中胎儿的罪名按到以宓头上。
  以宓目光环绕了一圈在座的其他贵夫人,众人触及她的目光都有些惶恐或不自在的垂下了头,以宓轻笑,若是她不能驳回去,哪怕这事听起来再荒谬,但出了这大殿,这罪名立马就能传遍世家圈及至整个京城甚至更远。
  这种事绝对是百口莫辩的,且此事传出去,自然还有有心人再加以添油加醋的传播。
  以宓可不是什么挨打不还手的性子,她起身刚准备说话,对面的杨老夫人却先开了口。
  杨老夫人板着脸道:“太后娘娘,怕是太后娘娘您误会了,刚刚老身亲眼看见是嘉善郡主自己不慎这才打翻了水杯,并不关燕王妃的事。当时燕王妃和嘉善郡主中间还隔着淮宁公主,再如何,此事也赖不到燕王妃头上。”
  以宓笑着看了一眼杨老夫人,然后对着薛太后冷笑道:“太后娘娘,您要将薛家女塞进燕王府为妾,臣妾不应,您就命薛家女演出了这么一部戏。可臣妾和燕王成婚尚未足一年,您就想以臣妾不育为由,强行塞人入王府。太后娘娘,您要将薛家女塞满朝廷重臣后院的心也未免太过急切了些。”
  “您虽然贵为太后,也不当屡行如此蛮横强逼失礼之举。难道还是因为您认为这天下,只有薛家女才最会生养吗?”
  这赤-裸-裸的反驳,满座皆惊。
  薛太后再想不到以宓这般大胆狂妄,又惊又怒,气血一阵阵的上涌,她手死死按着凤椅扶手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你,你好大胆!你这个……”
  薛太后颤抖着,几乎又气又羞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燕王强硬,她又觉得他心怀不轨,她早失了塞女人进燕王府的打算,此次不过是为了诬陷以宓,坏她名声,坏燕王名声,挑拨他和文武大臣的关系,可是她赐婚大臣薛家女的事有太多先例,此时以宓以此反驳,她竟是无从辩驳。
  以宓冷哼了身,却是懒得再理会她,也懒得继续留在这里,对着薛太后略一施礼,便告退转身离开了大殿。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满脸震惊却半点也不敢出声,老诚郡王妃看着她的背影张大的嘴简直能塞下个鸡蛋,她想的是,难怪那韩氏如此不孝又蛮横,果然是有女如此,其母也差不离……不,都是遗传了魏国公府那老泼婆子的粗蛮。
  在坐也唯有杨老夫人和杨大夫人听了心中只觉暗暗的快意。
  不是她们偏帮以宓,而是薛太后这般猖狂,将来他们家的女儿入宫为后哪里还能有什么活路?杨老夫人帮以宓说话,也是帮自己的孙女出声。
  不,若是可以,绝对不能将孙女嫁入宫,否则简直就是送她去被人糟践。
  淮宁公主离开大殿并未停留多久,她让太医把了脉后说胎儿稳定应是无碍后就直接出了宫,片刻也不想再留在宫内。
  马车上,她雪白着脸问自己的贴身侍女采衣道:“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衣低头,片刻后才低声道:“大概是有宫人想把热水洒到公主身上,诬陷燕王妃,奴婢情急之下,暗中用暗器击了一下水杯却不想泼到了嘉善郡主身上。”
  采衣并非普通宫女,而是庆源帝精心挑选了放在女儿身边的暗卫,这事,就是薛太后亦是不知的。
  淮宁公主面色变幻,然后慢慢黯淡下来,手捂着肚子靠在软垫上,声音低哑道:“我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后,事事顺着她,帮着她,这些年也一直费尽心力帮着她和阿弟圆着他们和皇叔的关系,却不想,只不过是为了抹黑一下皇婶的名声,就能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哦,或者还想挑拨我和南阳侯府与皇叔皇婶的关系。”
  说着忍不住眼圈还是红了。
  庆源帝受过毒,淮宁公主也是先天的就有些病弱,她这一胎怀的并不容易,太医再三强调了,定要小心调养,不得受刺激等等一系列戒律,那一杯热水泼下来,还真不知道她会怎样,胎儿还能不能保得住,甚至就是她,怕也危险,毕竟胎儿已经有五个多月。
  采衣心中也难受,这么些年淮宁公主在宫中的处境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她忍了不适笑着劝道:“公主不要想这些了,以后您就借着身孕别再入宫就是了,这次的事还正好是个契机,就说是吓着了,动了胎气,太医要让您在公主府好好养胎。”
  “再说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侯夫人和驸马都真心疼爱公主,燕王殿下对公主也是再好不过,有什么事,燕王殿下定会为您做主,公主您只要好好养胎,再没有比您肚子里的小公子更重要了。”
  淮宁公主听言手慢慢抚摸着肚子,扯出了一抹苦笑道:“是啊,可是我,我总想着那是我唯一的阿弟,父皇临终前都要我照看他,可是……父皇,我是再没有能力照看他了。”
  这天下,还不如让皇叔坐了呢,至少,她再不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薛太后,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为了她的丁点需要就被卖了害了。想到这里,那心中却是一片酸痛,眼中忍不住滴下泪来。
  杨首辅听了自家夫人回来说的话,好半晌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蠢妇”。
  她以为她坏了燕王妃的名声,坏了燕王的名声她就能有什么好处?
  她有的也不过就是文臣坚持的正统大义,燕王对先帝的承诺和旧情,可军权政权早就握在了燕王的手里,不说她那些伎俩瞒不过文武大臣成了精的眼,就算满天下人都说燕王燕王妃不德不贤又如何?
  没了小皇帝,燕王就是最正统的大位继承人。
  权力,拥护,人心,就是这么一点点流失的。
  第57章
  淮宁公主回到公主府,赵睿看到提前回来的妻子很是惊讶,再见她面色苍白,忙扶了她坐下,道:“我正准备出门去宫中接你呢,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阳侯府老夫人闵氏是闵后的嫡亲姑母,因着这层关系南阳侯府一向与皇家亲近,淮宁性子又灵动可爱,赵睿比她年长了好几岁,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一向都很疼爱。
  淮宁抬头看赵睿,她外表虽娇俏温婉,但其实因着无母名义上算是薛太后养大的关系,内里极会看人脸色也很隐忍,并不轻易落泪,此时听自己的驸马问起,看到他眼底的关心,那先时一直压抑着的惊怕,委屈和伤心终于倾泻而出,捂着肚子就哭出了声,直吓得赵睿忙小心翼翼搂了她一边哄着,一边就目光严厉的看向了淮宁的两个贴身侍女采衣和采珠。
  淮宁什么也不肯说,赵睿哄着她亲自喂了她安胎药服侍着她歇下了,才从采衣和采珠两人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只气得脸都青了。
  淮宁不知道的是,太医私下还跟赵睿还说了,因着她身体先天的不足,这一胎就已经有些凶险,是万万不能再怀二胎的。
  赵睿早已暗自决定,无论此胎是男是女,都不会再让淮宁怀二胎了,若是女儿,最不济就是从堂弟赵晞那里过继一子就是了,为怕增加淮宁的负担,这事他从未跟淮宁提过,甚至连父亲南阳候和母亲赵大夫人那里都是紧紧瞒着的。
  所以可想而知他对淮宁肚中的这个孩子有多宝贝。现听到薛太后竟然如此恶毒,要害淮宁和她肚里的孩子,他焉能不怒?
  当晚南阳候夫人就大张旗鼓的送了重礼去燕王府,道是多谢燕王妃在中秋宫宴上护着淮宁公主,这才免于她被北沅三王子妃薛氏误伤,只动了些胎气,而未伤着身子。
  又有杨老夫人和杨大夫人的话,宫中包括参加宫宴的夫人们再不能传出半点不利于以宓的谣言来。
  翌日在宫中得知此事的薛太后又是气得肝疼,怒摔了好几套上好的瓷器。
  她可不觉得自己蠢,她觉得自己聪明着呢,她当然知道南阳候世子,驸马赵睿宝贝着淮宁,可正因为这样,若是淮宁因着燕王妃受伤,才能挑拨到南阳侯府和燕王的关系。
  赵睿的长姐可是北地武将世家闵家的嫡长媳,南阳侯府和京中各勋贵世家都有盘综错杂的姻亲关系。
  还有,薛太后看淮宁自出嫁后,尤其是怀了孩子之后,眼角眉梢都是娇媚和幸福的神色,再无以前在宫中面对自己时的低微,再看那赵睿那般宝贝淮宁,她心底就满满都是不舒服。
  总之,若是成功了,在薛太后看来,那就是一石数鸟,可恨那宫女竟然失手了……
  薛太后正发着脾气,就有探头探脑的小宫女上前来,她原本想呵斥那小宫女,目光却在那小宫女手上的一封信上凝住了,那封信的封口,印着个特别的桃花印记。
  薛太后瞪着那封信,那小宫女便上前跪下,战战兢兢的双手捧了上来,薛太后面上先前的怒气早已不见,她有些恍惚,如同着了魔般,缓缓伸手接了过来。
  她的手抚过那桃花印记,有些茫然,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停顿了的心跳开始“扑通,扑通”越来越急。
  她打开信封,起先手还是稳的,后面已经有些颤抖。
  “桃花偶落牵魂铺,兰锦唯衬佳人影。”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落款,还有那熟悉的桃花印记,他曾经送过她一把桃花蒲扇,上面有题词落款,那时她还小,无数次摸过那把桃花蒲扇,心“扑通扑通”的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父亲把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参加给太子选良娣良媛的选秀,而再见他之时,已经是十七年后的现在了。
  小宫女趴在地上低低道:“世子殿下他已经递了宫帖,明日会入宫觐见陛下。”
  诚郡王府,回到中秋宫宴这晚。
  诚郡王这日刚回府,就有母亲老诚郡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派人过来将今日宫宴之事跟他说了。
  诚郡王的面色黑如锅底。
  薛修啓自旧年十月受伤后就一直未回京城,为此薛大老爷亲自去了一趟闽中,回来之后就是沉默,外人问什么也不肯说,外面就一直传闻说薛修啓的伤虽然好了,但却留下了腿疾,而且还真的再不能人道了,传的头头是道,尤其是闽王世子入京,闽王府的人也皆是这么说的。
  就算以前嘉惠曾经有那么一点心仪薛修啓,这下子也死了心要解除婚约了。可薛修啓成了这样,薛家自然是不肯松口的。
  为了让薛家和薛太后同意解除婚约,这些个月来老诚郡王妃事事奉承着薛太后,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和薛太后达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协议,薛家那边已经松口了。
  诚郡王管不了自己的母亲,每次他还没说上两句,就定会被她骂“不管侄女的死活,良心被狗吃了”等等,可是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收服了老诚郡王妃的心腹嬷嬷和贴身大丫鬟,但凡有和薛家以及薛太后有关的事,都需得第一时间禀告自己。
  他听完宫宴之事脸色真是黑得不能再黑,自庆源十三年,先帝临终前的一段时间已经在削弱他的权力,燕王主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一直打压抽调军中他的亲信,他起先还有抗衡之心,可几经分析之后,还是决定低调行事,待他日再观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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