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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八十年代围观军婚的日子_分卷阅读_28

  今晚林郑娟睡顾叔珍的房间,钟玉兰老早就把床铺上了,换了新床单新背罩。
  林郑娟换了卫生间,躺上床,枕头是稻壳做的,躺上去咯吱咯吱响,还有一股桂花头油的味道。
  顾仲斌的房间就在顾叔珍的房间旁边,两间屋子中间是用木头墙隔开来的,林郑娟才关了灯,墙壁就被敲响了,三短二长。
  林郑娟的思绪飞到了小时候,当时她和顾仲斌那是真的形影不离,晚上的时候林耀华跟着民兵们去巡逻了,怕林郑娟在家害怕,于是将林郑娟送到顾家,顾家当时的房子还没那么大,林郑娟和顾仲斌是睡一个房间了,顾仲斌是个熊孩子,睡不着就带着林郑娟敲墙壁。
  电影院的人来村里播放一次地道战以后顾仲斌就更加会玩儿了,将敲墙壁当成是一种暗号,三长两短是出去集合。
  林郑娟有点儿不想搭理,西南的夏天,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白天能有30°,晚上能有20°就不错了。
  可顾仲斌锲而不舍地敲着,林郑娟怕顾仲斌再敲下去吵醒钟玉兰她们,于是无奈地敲了一下墙壁回复。
  墙壁那头的顾仲斌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穿上鞋子打开门,和做贼一样的走过客厅打开家里的门。
  顾叔珍的房间门是直接朝院子开的,拉开门就出院子了,比顾仲斌要方便多了。
  林郑娟在院子里等顾仲斌,顾仲斌出来了,拉着林郑娟的手,两人往林郑娟家的院子走去。
  “干啥啊?”有风吹过,不冷,但也不热,特别舒服,林郑娟披散着的头发都被风得在空中飞舞。
  顾仲斌就穿着一件短袖。
  “有事和你说。”顾仲斌把林郑娟带到林顾两家之间的阴沟处,这里很隐蔽,大晚上的,也没谁会注意到他们。
  “娟子,我那天跟你说的事儿你想好没啊?”顾仲斌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林郑娟知道顾仲斌说的是哪天,但她害羞,于是装傻道:“哪天啊?”
  顾仲斌紧紧的盯着林郑娟,轻笑:“别装傻了,一点儿都不像。”
  林郑娟低着头,用脚踢墙角,“装啥傻啊。听不懂。”
  顾仲斌忽然很无奈,想逼她,舍不得,不逼她,他难受。
  两人沉默许久,顾仲斌轻叹一声,“你啊!”
  林郑娟想,说顾仲斌傻还真傻,要是没答应,她能让他拉她手摸她肚子?
  有人从大路上路过,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顾仲斌和林郑娟两人屏住呼吸,那群年轻人呼啦啦地说着话一会儿就过去了。
  林郑娟飞快的抬头看了顾仲斌一眼,“我今天坐车累了,回去睡了。”林郑娟说完便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她转过头,轻啐顾仲斌,“傻子。”
  顾仲斌在黑暗中细品这俩字儿,笑得像个傻子,这是答应了吧?不答应也没关系,拉了他的手,这辈子也就只能拉他的手了。
  袁向媛曾经和林郑娟说过,男女处对象,女方一定要矜持,不能那么轻易的就答应男方,太过随便了男方不珍惜。
  林郑娟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算不算矜持。
  林郑娟和顾仲斌一起出门,又前后脚进屋,住在西房的顾伯军两口子一直听着动静呢。
  刘云朵给孩子盖上被子,对快睡着的丈夫说道:“你看咱家仲斌和娟子是不是?”
  “是啥?”顾伯军随意回道。
  刘云朵瞪了一眼丈夫,“就是娟子有没有可能成咱弟媳妇呗。”
  顾伯军嘿嘿一笑,“那要真是这样,咱爸咱妈该高兴死了。”
  村里一直传闻林郑娟是顾仲斌的小媳妇儿不是没有依据的,钟玉兰不止一次和林耀华说过,让林郑娟和顾仲斌订娃娃亲。
  刘云朵想起当年村里的那些传闻,也笑了,小叔子娶谁做老婆和她没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实在是处不到一起,林郑娟好歹还知根知底的呢。
  一夜无梦,鸡一叫林郑娟就醒来了,鸡叫过后没多久屋外也有动静了,林郑娟侧耳听了一下,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厨房,钟玉兰和刘云朵婆媳俩在厨房忙活着做早饭。
  “怎么起那么早?再回去睡会,做好早饭我叫你。”钟玉兰一边洗锅一边道。
  林郑娟摇摇头,“昨天睡得好,这会儿睡不着了。”
  “那你先洗漱。”
  刘云朵给林郑娟找了牙膏和水杯,牙刷是林郑娟自带的。
  刷完牙,顾仲斌也起来了,他到厨房洗漱以后和顾冀中拉着牛出去了。
  走在路上,顾冀中问顾仲斌,“你和娟子怎么个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矜持太过了那就是渣啊。”
  顾仲斌:“呸,我就喜欢这个调调。”
  第42章 【第042章】
  “我就不信爸你看不出来。”
  顾仲斌这句话说完, 顾冀中手上赶牛的鞭子一鞭子就打在他的后背上, 冷声道:“老子叫你照顾妹妹, 你就这么照顾的?啊?”
  这副样子全然没有昨天的慈爱。
  顾仲斌真是有苦说不出,从小就这样,只要和林郑娟沾边的不论对错都是他的错, 明明是他俩一起闯的祸, 到最后他爸妈揍的只是他,至于林郑娟的爸爸, 那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林郑娟的。
  在年少不更事的时候,顾仲斌曾问过他爸爸妈妈,林郑娟是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生下来怕被超生的抓走所以送给了隔壁的林叔叔养, 这话一出口顾仲斌就挨了他爸他妈的一顿打,被林耀华知道以后他又被林耀华抓着打了一顿。
  年少的顾仲斌觉得他就是地里的小白菜,想想都是心酸泪。
  “爸,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看, 我是你儿子吧,娟子嫁过来了就是你儿媳妇儿了,你也不用担心娟子嫁给你不认识的人去伺候不好相处的公公婆婆了,我人品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肯定会对娟子好。”顾冀中打的那一鞭子不疼,但顾仲斌觉得心塞极了,要不是他和林郑娟差了四岁,他还真的会觉得自己和林郑娟是被抱错的。
  顾冀中有点纠结的看了眼自家儿子, “你人品好不好,这个,还真不好讲,时好时坏吧。”顾冀中说完,鞭子背在身后摇头晃晃脑唉声叹气地走了。
  顾仲斌牵着牛跟在他身后,那心情就跟哔了狗一样,他和林郑娟到底谁是顾家亲生的这还真不好说。就他爸这个态度,他觉得他就说老顾家倒插门的女婿!
  顾仲斌父子俩把牛牵到山上后固定好绳子,又一起回了家,家里已经做好早饭了。
  饵块切成了细丝放了切碎的菜心和油渣,用粗瓷大碗装了,放入油辣椒和花椒油,辣椒油又香又辣,花椒油很香很麻,林郑娟足足吃了两碗,吃完肚子疼得她坐着动都动不了。
  钟玉兰笑话她,“煮的很多,你吃那么快干什么,慢慢吃不就不疼了?”
  林郑娟摆摆手,“慢不下来,我都好几年没吃到饵块了。”
  饵块是西南特有的食物,也是西南人民的‘年货’,没有饵块的年是不完整的年,每年临近春节,村里的人家就把一年中最好的米拿到村委会,村委会里有一个大食堂,食堂里有石磨和石舂。
  做饵块那天的热闹不次于过年,女人蒸米,男人舂米,等把蒸好的大米捣碎成糊后再揉成长筒形状,小孩子们在各个桌子之间奔跑,大人们总是会从米团中揪出一小块儿给他们当零嘴儿。
  还没做成饵块的米团又香又甜充满韧劲儿,小孩子们吃的开心,大人们也笑得满足。
  这样的快乐在林郑娟去了北京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吃过了早饭,乘着太阳还没出来,早上空气好,顾家人就要出门了干活了,林郑娟和顾仲斌想跟着,钟玉兰没让,说他们坐车辛苦,让她们歇歇,还把顾云航扔给他们。
  通过两顿饭的相处,顾云航和林郑娟已经很熟悉了,他对林郑娟也很好好奇,林郑娟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顾仲斌这个亲叔叔倒是成了摆设。
  林郑娟给顾云航喂了点温开水,对顾仲斌道:“来之前我给这边买了些东西邮寄回来,也不知道到了没。”
  这个时候的邮寄东西时效不保,一件包裹邮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到都很正常。
  “快到了吧,明天去镇上看看。”顾仲斌道。
  也没别的办法了。
  “一会儿去靳叔叔家走礼,咱们送点什么?”林郑娟问顾仲斌。
  “去小卖部看看,烟酒糖之类的都带一点。”
  顾仲斌给家里的猪喂食了以后和林郑娟一起出门,路过村里的小卖部,林郑娟给去买了一瓶酒喝一条烟还有两斤红糖一斤白糖,没办法了,她买来送人走礼的东西都在邮寄的包裹里呢。
  东西顾仲斌拿着,林郑娟拉着顾云航,顾云航嘴里含着一颗糖,吃得正香,此时正是一天早上最忙碌的时候,上山的早就去了,不上山的也在家里忙活着,路上反而没什么人。
  顾仲斌走在林郑娟身后,见她拿手帕温柔的给顾云航擦嘴巴,他一本正经的对林郑娟说:“娟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很像一家三口?”
  林郑娟白了顾仲斌一眼,“是不是你昨晚睡得太好,梦还没醒?”
  “睡太好怎么会做梦,睡不好才做梦呢。”顾仲斌嬉皮笑脸。
  林郑娟抱着顾云航加快脚步。
  靳冬兵家住在村尾,村尾有一个小水塘,会自动出水,长年不干,村里给水塘建了水泥池子,分上下两个池,上池围住了泉眼,里面的水用来喝,家家户户喝的水都从这里挑,下面的池子建得比较大,洗衣服洗菜都在这里,洗过菜和衣服的水会顺着河沟流到大河里,浇灌农田。
  靳冬兵家就在水池子的上面。
  绕过水池,走过石头铺的路林郑娟去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时候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见到金针菇和顾仲斌,她微微一愣。
  她就是靳冬兵的老婆了,一直都在村子里伺候公婆教养小孩,林郑娟小时候每次遇见她她都是在忙,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村里人聚在一起讲八卦时从没见过她,“婶子,靳叔叔在家吗?”
  “娟子?”靳婶子楞过后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侧开身子推开大门,“快进屋去,你靳叔叔听说你回来了,还打算去看你呢,你是斌子吧?长精神了,正好来和你靳叔叔喝一杯。”
  “那我可要好好喝。”顾仲斌和靳婶子寒暄着,随着靳婶子进了门。
  靳冬兵在家里听到声音,迫不及待的从屋里出来了,见到长大成人的林郑娟,高兴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林郑娟见到少了一只手的靳冬兵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她勉强扯出一个笑,“靳叔叔。”
  靳冬兵假装没看懂她的表情,依旧笑着道:“嗳,快进屋来快进屋来,孩儿他娘,去割肉做两个好菜。”
  靳婶子点头:“嗳。”应完了,她转身就出门了,村子里有买肉的摊子,每天到镇上去买肉回来卖,卖得比镇上要贵几毛钱,挣个辛苦钱,村里谁家来了个亲戚或者办个大事儿的时候都是上他家买的。
  靳婶子走的快,几步就出了院子,林郑娟想叫住她都没来得及。
  靳冬兵在外面当兵二十多年,和靳婶子聚少离多,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如今在外面上大学,离家远,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
  堂屋的墙壁上挂着满墙的奖状。
  顾仲斌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林郑娟把顾云航抱到桌子上坐好,顾云航乖乖的,不哭也不闹。
  靳冬兵坐在林郑娟他们的对面,对林郑娟略带感叹地说道:“当年我见到你,你才这么高点,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你靳叔我也老了。”靳冬兵用仅剩的右手比了个高度。
  靳冬兵长年在外面当兵,精神虽好可脸色实在说不上白,脸一黑看起来自然就不年轻了。
  “时间过得真快。”靳冬兵感慨。
  话匣子一打开,林郑娟和顾仲斌便和靳冬兵寒暄起来,都是当兵的,靳冬兵和顾仲斌聊得格外来,谈起战争,靳冬兵沉默许久后才将那些战争中的事儿说来。
  因为气候原因,战况实在说不上好,深山老林里环境不好,蛇虫鼠蚁多不胜数,大多都是有毒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咬到,轻则重伤,重则死亡,每年死在敌人手里的士兵和死于中毒的士兵人数几乎成正比。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靳冬兵说完,大家久久的沉默,靳冬兵看着门外,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战争的残酷并不仅仅于此,他说得出来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能活着回来,是老天保佑,虽然少了一只手,回家什么也做不了,可他依旧庆幸,多少战友长眠于那片丛林中?他数不清也不愿意去数了,好在战争终于结束了。
  气氛凝滞起来,靳大婶回来了,人还未到声音便先来了。
  “兵哥,今天又猪肝,一会儿我用蒜苗炒了,你和斌子喝一杯。”靳大婶和靳冬兵谈朋友的时候就叫靳冬兵做兵哥了,这一叫就叫了半辈子,改不过来也不想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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