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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爷死开_分卷阅读_12

  争执的人声清晰了起来。
  “便是万万金本官答覆也不改,休想本官违背自己的良心!”
  这个声音,如玉识得,这是诗画会考评官之一,国学大家许青山。
  “老匹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陆无双有本事便凭著真才实学让老夫心悦臣服评她第一,其馀的莫谈!”
  另一个声音恶声恶气道:“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好生待著吧!”
  几人忽然消音,传来一阵拳脚打斗声与许青山的痛苦哀号。
  “休想啊、啊啊--”
  晚画倒抽了一口凉气,如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两人蹲低著身子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地往后挪,慢慢地摸回去。
  这时清脆的急促梆子声响起,像是某种传唤的暗号。国学堂的人正遍寻不著许青山,其馀的六位点评官都已经议评完,就剩许青山了。
  待到如玉缓缓退回到花园处,还来不及偷溜去找颜凛告知后院之事,就发觉所有人都已入席坐定,正禀气凝神等待结果公布,男子部分竞争激烈且较为精采,便作为压轴,先公布女子部分。
  “此次诸位的画作都相当精采,十分难以决选。”许青山不在,德高望重的古今月便顶替了他发言,“尤其是前二名,不拘绳墨、匠心独运,可谓伯仲之间,各自获得了三位考评官支持。”
  “因此,考评官们一众决议--”古今月清了清喉咙,朝檐廊那处恭敬地拱手半伏低身子道:“这一、二名便恭请圣上评选。”
  随侍大雍帝身侧的陆震远双瞳紧缩了一下。
  是谁背叛了他?!此番他预先得知大雍帝要亲临国学堂的消息,为了让陆无双给大雍帝留个好印象,好替六、七皇子的正妃徵选多加一分筹码,他下足了血本,保险起见买通了五位考评官,除了抵死不从的许青山,还有一位是谁拿了钱没办事,没有选陆无双?!
  “甚好。”大雍帝朗笑道:“朕许久未评过画了,快将画呈上来。”
  一旁的宦官将两卷画平整地摊在大雍帝面前。
  大雍帝一看,眼里闪过一抹兴味。
  君子之德。
  左边的画是一幅京城百家图,取了一小角繁荣街景,将市井小民安居乐业的情景给描摹了出来。画功略有些粗糙,胜在寓意佳,尾端处两行题字,点题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是以君子之德足以教化市井,大雍安定昌荣。
  风行草偃,此处君子又暗指天子。
  大雍帝哈哈大笑,“妙极!这是谁家的孩子?”他定睛一看,右上标了陆字。
  陆震远赶紧上前道:“无双献丑了。”
  “陆卿的女儿?”大雍帝心情极好,“这名儿取得好,此女确是无双。”
  “陛下谬赞了。”
  “陆卿不必谦虚。朕看,不必再选,这幅无疑是第一了--”
  一个娇柔的声音唤了一声。“陛下。”林贵妃在一旁道:“便是这幅第一,看下另一幅也不耽搁多少时间呀,不若看看另外三名点评官的眼光罢。”林陆两家是世仇,林贵妃一向不吝于给陆家找荏。
  大雍帝笑道:“也好。”他心下已有决断,但在外人面前一向卖后妃面子,于是把目光挪到了右边那幅画卷上。
  这是一幅大雍地舆图,一眼看去平平无奇,便是寻常地舆图,但再第二眼细瞧,便会发现这地舆图的边界与现今的不同。大雍帝疑惑地凑近细看,发现这是把大雍地界外阔了,将南海北陆回纥、楼兰、蛮夷全都归化到了大雍。
  上头同样是两行题字: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君子之德安邦定国,教化生民,四海来归。
  若是没有陆无双的画,那么这一幅画便有些突兀了,君子之德的论述立足点过高,乍看有些无由。但有了前头风行草偃、教化市井的铺陈,这幅画的意境便再高出一筹了。四海来归,不是浴血厮杀夺天下,而是以德服四海。
  “大善!”大雍帝击掌,乐道:“大善矣!此画又是谁家女儿?”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无人应声。
  大雍帝念道:“颜?”
  众人连忙看向颜凛与太子太傅颜立行。
  颜凛连忙摆手,颜立行抢上前道:“小女不才,蒙陛下欣赏了。”
  一旁有夫子朝古今月耳语,古今月连忙禀道:“起禀陛下,颜太傅之女方才梆鼓响完并未及时停笔,有违规则,并不列入点评中。”
  此时宦官正好将画卷上的标注编号查了出来。“是颜阁老孙女。”
  众臣一脸诧异,转头看向颜凛,却见颜凛双眼暴凸,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比所有人还要诧异。
  “臣,唔,臣孙女不才,蒙陛下欣赏了。”他讶异过度,一时反应不过来,乾巴巴地重复了颜立行的话。
  大雍帝被他那副呆楞样给逗乐了。“有你这么当人爷爷的么?都不识得孙女的笔迹!”
  林贵妃也在一旁掩嘴儿笑。“陛下,那依您看,这第一归谁呢?”
  一句话可为难了大雍帝。
  他现在自是更倾向颜家女儿,可君无戏言,方才他已脱口而出陆无双第一......
  大雍帝正举棋不定,忽然眼角馀光瞥见候在不远处的国师与宇文玨。
  他想到等下国师将要进行之事,又想到宇文玨不惜冒犯也要呈上的请求,心中有了思量,道:“两者都好极!朕难以决断,且朕也不擅画,不若交给专家评选吧。”
  大雍帝微笑地看向檐廊下方宇文玨所立之处,道:“朕记得,宇文卿画艺不俗,少年时工笔画是出了名的,不若,便交由宇文卿决断吧。”
  太子之事,他也正好顺水推舟还了宇文玨人情。
  话音一落,全部人不约而同地朝宇文玨看去。
  而如玉直到此时才发现宇文玨竟也在诗画会场上。
  第17章
  宇文玨衔命,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信步来到檐廊下。途中经过户部尚书陈刚,陈刚朝他低声提醒道:“莫忘了我们的计画。”他略略知道他的底,担忧宇文玨被小儿女私情影响。
  宇文玨应了一声,在檐廊下站定,很快地夫子们将画卷铺开在他眼前。
  大雍帝笑道:“宇文卿,你可代表了朕的眼光,要替朕好好选哪。”他有心卖颜凛与宇文玨面子,道:“朕此次便额外赐封第一的姑娘一个雍京才女的称号。”
  “臣从命。”宇文玨细细地看过两幅画,看得十分专注的模样。
  陈刚在下头隐隐感到不安。他有些焦躁地朝护在国师身旁的叶九道:“他这么迟疑作甚么?陆无双若不是第一,待会儿揭发陆家作弊、陆震远买通考评官到一系列的冲击就不大了。 ”他们等著名正言顺撤查陆震远的契机等了许久了,这是难逢的好机会,不料出了颜如玉这等意外。
  忽然被问话,叶九惊异地瞧了陈刚一眼,平静道:“不会的。爷极有分寸。”
  叶九才说完,那头宇文玨便开口了。
  “两幅都是难得的佳作,第一幅风行草偃,切题且画出生民百态;第二幅寓意深远,却讨了个巧。下官以为......”他平静地半抬起头。
  陈刚几人紧张地等著他,陆震远亦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少人想起这位与颜家小娘子的流言,都抱著看戏的心态等著他的答案。一群人中只有大雍帝气定神闲地笑著。“以为如何?”
  “工为次,境为先,第二幅当之无愧是第一。”
  “哈哈哈,好。”大雍帝击掌,顺势道:“照宇文卿所说就这么定了罢。第一为颜家女儿!”
  什么?
  陆震远在后头差点给气得七窍生烟。可怜无双这几日昼夜辛苦仿画,手都酸疼得抬不起来了,费了这么多心血竟被颜如玉当梯子踩上去,颜家忒不要脸了!
  花园处,由于离主院檐廊较远,声音听得并不真切,只能远远瞧著情形。
  突然,檐廊处爆出一阵击掌叫好之声,显然是第一名宣布了。
  陆无双的婢女海棠道:“小娘子,恭喜小娘子了!”
  陆无双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笑道:“哎呀,我也好意外呢,今次的签题可著实难著,都不知该如何下笔,此次第一也是意外。还是圣上钦点的第一,实在受宠若惊。”
  李婉儿道:“我可一点都不意外,陆妹妹一向是最有才气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是实至名归哪。”
  周围几个小娘子纷纷出声道喜,一片喜气洋洋。
  苏珩也跟著发出佩服之语:“人声嘈杂,隔了百尺之遥,陆姑娘的婢女居然能听清檐廊动静,这耳力怕不逊于禁军统领了罢。”
  陆无双转过去面向他,哼道:“哟,江南苏当家的五子,该不会是个睁眼瞎子吧,没瞧见方才圣上第一个唤了我爹,第二个唤了太傅大人么?有脑子的都知道谁第一了!”她看了眼如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我跟某些成日净会勾男人的人可不同,在书画才艺上都是下了大功夫的,第一凭的可是真本事。”
  这时,几名夫子与一名宦官抬著几个箱子朝她们这儿过来了。
  陆无双眉开眼笑道:“公公日安。”
  “陆姑娘日安。”那宦官满脸堆笑,“陆姑娘画艺不凡,福喜恭喜陆姑娘了。”说罢便指挥著人将一个箱子搁上席案,双手呈上一个纸卷给陆无双。“这是陛下赐给陆姑娘的赏赐,请陆姑娘过目。”
  陆无双接过清单,吩咐道:“海棠,待会儿去多叫点人过来,圣上仁德,赏赐如此之丰,看来要多备辆马车了。”她喜不自胜,此回虽是意料之中,但天家亲临实在是意外之喜,看著周围众人欣羡的神色感觉袖边都有风了。
  海棠连忙应是,她与李婉儿的婢女要上前接过夫子们手上的一块横匾,却被给人挡下了。
  “这是第一的匾额。”
  “小的知道。”海棠说罢,又伸手要去抱箱子。
  夫子重复道:“这是第一的匾额。”
  “听见了呀。”海棠道:“快放手,我家小娘子就是第一!”
  福喜朝陆无双寒暄完,便掉头离去,几名夫子见状连忙甩开海棠,将匾额与其他两个大箱子搬走了,只馀桌案上的一方小木箱。
  陆无双叫道:“公公您要上哪,赏赐我们可以自己搬的!”
  福喜在陆无双惊异的目光中带著夫子们来到如玉的席位前站定。
  “颜姑娘,恭喜了。”
  他笑咪咪地叫人把匾额呈上,如玉一看,上书雍京才女四个大字,落款处有一方御用的金色大印。
  竟是御笔!
  夫子们将另外两个大箱子抬了上来,福喜同样呈上一个长纸卷,道:“这次赏赐清单,再度恭喜颜姑娘得到第一,福喜本应先来这的,方才先被陆姑娘拦住了,还请颜姑娘莫要怪罪。”
  如玉正要回话,却被一尖锐声音打断。
  “这不可能!”陆无双尖叫。“第一是她?这不可能!福公公,莫不是哪儿弄错了罢!”
  “匾额上有陛下亲笔题的颜姑娘名字,”福喜敛去了笑:“陆姑娘是在质疑考评官与陛下?”
  陆无双一脸煞白:“无双不敢!”
  不!
  怎么可能!
  她的第一呢?!
  陆无双看著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感觉全部的人都在笑话她,面色一白差点晕过去。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苏珩凉凉地朝晚画道:“画虽不是第一,膨胀的本事倒是第一不错的,瞧她方才那副样子......看来这儿有脑子的可不多啊。”他虽是朝晚画说的,但在沉凝尴尬的沉默中,声音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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