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_分卷阅读_74
子安带着小荪去到老夫人的院子的时候,只见二叔家的几个孩子也都来了,二婶刘氏带着他们过来给老夫人拜寿。
老夫人还在屋中梳妆打扮,请安的人都在院子里,夏二叔与夏丞相在芭蕉树那边说话,两人背对着大家。
看到刘氏,子安便想起了杨嬷嬷所言,刘氏真的与陈二来往?
刘氏今日打扮得很出挑,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却依旧风韵犹存。
一袭石榴红的绸缎长裙裹住略微发福的身子,胸前显得十分伟大,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有皱纹,她正和玲珑夫人说话,两人站在一起,她明显比玲珑夫人好看。
自然,玲珑夫人如今受伤,脸色苍白,多多的脂粉都掩盖毫无血色的脸皮,且身材比较矮小,非大家出身,这些年也不修养气质,所以纵然满头珠翠,却还是难掩暴发户气质。
刘氏与玲珑夫人很是合得来,刘氏也特别喜欢与玲珑夫人来往,因为玲珑夫人出身不好,她特别的有优越感。
刘氏出身大家,是名门闺秀,自然不会刻意地在玲珑夫人面前秀出优越感,只是但凡与她一同出席大小场合,她都会刻意与玲珑夫人走在一块,用外貌与气质碾压玲珑夫人。
这种替补的心理源自于她的夫君只是刑部一个侍郎,不若玲珑夫人的夫君是当朝丞相。
她也不喜欢袁氏,更不喜欢子安,这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她要投其所好,只能跟着老夫人不喜欢袁氏与子安。
她的这种优越感与对夏子安母女的排斥也传染给了女儿夏芳儿。
刘氏的女儿夏芳儿,往日里跟着夏婉儿一同欺负原主夏子安,是个十分刁毒野蛮的人,子安悔婚那一次,她正好跟着刘氏回了娘家,没有看到悔婚的场面。
此刻见到子安来到,她顿时便扬起了嘲讽的脸,“哟,这不是咱相府大小姐吗?威风了啊!”
但是,子安连看都没有看她,径直便走过。
夏芳儿不曾受过这般的轻慢,心中怒火陡生,“夏子安,你站住!”
子安回头看着她,眸色清冷,“有什么事吗?”
夏婉儿走上来,对夏芳儿道:“妹妹,别惹她,仔细她又拿刀子伤人。”
夏芳儿哼了一声,“她敢?便是给她一个水缸做胆,她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往日也没少欺负夏子安,每一次被打被欺负,她就像只乌龟一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夏婉儿今日已经在夏芳儿面前挑拨了不少,夏芳儿已经对子安满腔怒火,也没打算今日放过她。
她见子安不搭腔,上前便推了一下子安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哑巴了吗?说话啊,你不是挺威风吗?你的刀子呢?拿出来伤我啊,看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第一百三十章 再请夫人
刘氏与玲珑夫人站在一起,看了过来,刘氏脸上有一种睥睨一切的骄傲。但凡出席这样的大家庭宴会,她都是这样。因为袁氏几乎不出来,玲珑夫人名分上是夫人,但是也只是称呼。她始终是妾侍,所以,她以夏家二夫人的身份站在这里。便有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她见女儿质问夏子安,脸上便挂着浅薄的笑意。看了看玲珑夫人额头上的伤,对夏芳儿说:“芳儿,不可动手。随便教训几句便罢了。”
她这话其实是在跟玲珑夫人说,你看,你们欺负夏子安落了个一身伤,一个毁容一个断了手指。可夏子安就不跟跟她们动手了。毕竟,她是夏子安的二婶,又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和她这个妾侍是不一样的。
夏二叔与夏丞相也看了过来。子安抬起头,眸光触及夏丞相的脸,怔住了。
那一张脸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两个眼圈黑了,鼻梁歪了,嘴巴肿了,脸颊两边都有青淤的伤,一看就知道是有拳头揍出来的。
当朝丞相,竟被人胖揍了一顿?
子安想起萧拓说的话,不由得暗自思忖,莫非真的是萧拓找人揍他的?
夏芳儿见子安不说话,便以为她害怕,欺身进一步,指着她的鼻子道:“你马上给玲珑夫人和二姐道歉,否则的话,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夏丞相听得此言,沉下脸来,素来知道刘氏母女的性情,都是逮着丁点的事情不放口,喜欢逞威风,往日就算了,但是今天可不能被她们的小性子坏了事。
尤其,夏芳儿自小便练武,虽说也是花拳绣腿,可一旦弄出点什么新伤痕来,被在场的宾客见到就不好了。
他对夏二叔道:“你去跟芳儿说一声,今天是老太太的好日子,别胡闹。”
夏二叔却不在意,“那夏子安的所作所为也太放肆了点,便让芳儿好好教训教训她。”
“胡闹,要教训什么时候教训不得?回头有许多宾客临门,这事叫外人看了不好看。”
夏二叔心中却嘀咕,这相府如今都没脸没皮了,更不是头一遭让宾客看笑话了,这有什么的?
但是,碍于兄长的威势,他只得呵斥了一句,“芳儿,休得多言!”
夏芳儿听到父亲的呵斥,瞪着子安忿忿地道:“回头叫你好看。”
夏婉儿见夏芳儿就这样放过子安,哪里肯?她笑笑,“算了,妹妹也不和她计较,横竖她往日也总爱说妹妹粗鲁没家教,以后找不到好婆家。”
夏芳儿最厌恶的便是人家说她粗鲁,听了夏婉儿的挑唆,当场大怒,竟不顾父亲的怒斥,抡起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便冲子安打过去。
子安看到她的拳头微动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她要出手,她故作吓住了,一把拉过夏婉儿猫腰躲在她的身后大喊,“妹妹救我!”
夏芳儿见状,却也收不及拳头了,生生卸了力气却站立不稳,先是拳头落在了夏婉儿的下巴,继而整个人都撞在夏婉儿的身上,两人一同跌倒在地上,姿势别提有多难看了。
子安像是惊吓过度,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跑上去想要拉起两人,但是她的脚却“不小心”地踩在了夏芳儿的手背上,疼得她呲牙咧齿地爆吼。
子安急忙退开,却又“不小心”踩了一脚夏婉儿的小腿,她一个趔趄,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夏婉儿头上。
在刘氏的吩咐下,侍女上前扶起三人,夏婉儿与夏芳儿的发髻松散,衣衫不整,一脸的狼狈。
子安显得心有余悸,看着疾步走过来的夏丞相,他精彩的脸还是让她有种出戏的想笑冲动。
夏丞相盯着她,刚才这一幕他看得很清楚,她看似一切的慌乱都是故意的。
但是,不是她动手,不是她挑事,甚至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要惩罚,也得有个借口。
“不许再闹!”他只能把气撒在夏芳儿与夏婉儿的身上。
夏芳儿一向惧怕这个大伯父,见他一脸铁青,纵然有万般委屈,却也不敢再声张。
刘氏开始只是不喜欢夏子安,但是在亲眼目睹她的狡猾之后,却恨上了她。
连累芳儿被相爷责骂,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罢了,她如今在府中已经是无人敢招惹,老夫人虽不喜她,却也奈何不得。”玲珑夫人明着是要刘氏不与子安计较,却是不断地出言挑唆。
刘氏听了此言,心中已经有计较,想要替老夫人出这一口气,讨好老夫人之余,还能帮芳儿报个仇。
子安落落地站在一旁,别开脸不去看这些人的嘴脸,她厌烦于这种家庭斗争,分明都是亲人,却互有心思互相计较争斗。
翠玉姑姑打开门,道:“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请相爷与二爷带着家眷进来。”
众人鱼贯而入,子安走在最后。
老夫人今日穿得极为富贵,崭新的黑色锦缎绣大团金菊如意长寿图案外裳,袖口绣了万年青,寓意万年吉祥,长寿安康,烫帖顺滑的绣暗云纹绸缎在光线下微微反光,仿若湖中流水般。
梳着高髻,头上饰以万年吉庆簪,鬓边微微压低,压髻簪上有流光溢彩的珐琅和银质,额头缠着银点翠白玉眉勒子,显得极为威严富贵。
她抬头瞧见夏丞相一脸的伤,不由得沉下脸问答:“你怎么回事?”
“撞的。”夏丞相含糊地道。
老夫人见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问,便作罢。
众人贺寿之后,老夫人看着子安,“你母亲呢?不是让她也过来吗?”
“回老夫人的话,母亲眼睛不方便,免得磕磕碰碰,就不过来了。”子安回答说。
老夫人却没看她,而是厉声喊了蓝玉姑姑过来,“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告知夫人,让她务必过来吗?”
蓝玉姑姑回答说:“老夫人,奴婢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去了夏至苑那边通传,但是大小姐压根都不许奴婢见夫人,且以夫人有眼疾为由,说不必过来。”
“再去传,身为相府的当家主母,连老身寿辰都不出现,成何体统?”老夫人威严地喝道。
蓝玉姑姑应声:“是!”
她看着子安,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挑衅地看着子安,像是在说,看吧,胳膊始终是拗不过大腿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红衣小姐
子安淡淡地道:“蓝玉姑姑不必去了,去了也请不到,我已经交代了杨嬷嬷。今日夫人哪里都不去,她只需要在房中好好休息。”
往日这种场合。母亲出席不出席,都不会有人管,今日执意要她来。不外乎是回头有一场好戏等着吗?
这场好戏,是需要上演的,但是导演不能够是老夫人。必须是她。
老夫人眯起眼睛盯着子安,“然则。你今天是来气老身的?”
子安笑笑,“子安是按照老夫人的要求,前来给老夫人拜寿。不是吗?方才子安也祝老夫人万寿无疆,长命百岁了。”
“身为当家主母,今日这么多宾客在场,她不出现成何体统?”老夫人生气地道。
子安看向刘氏。“二叔家的几个孩子。不也没有来吗?连二叔的几位如夫人也没有来。”
“放肆,”刘氏听得此言,顿时瞪圆了眼睛怒道。“她们是妾侍。她们的孩子也都是庶出的,怎与你母亲相比?莫非你是想说你母亲其实也只是妾侍?没错,她现在不出来就是连妾侍都不如,还是她自找的。”
她以为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子安,便可让子安觉得难堪,毕竟堂堂的夫人和嫡出的小姐被人羞辱成妾侍和庶出,是奇耻大辱。
但是子安只是淡漠一笑,“我母亲在府中的地位,算妾侍吗?不,就连妾侍都不如的,下人都可以骑在她的头上任意欺凌,这就是畸形的相府,你们不是一早就习惯了吗?何必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真是犯贱!”刘氏鄙视地道。
子安神色木然站立一旁,也不再说话。
老夫人沉住一口气,淡淡地道:“先用点寿面,回头都给我出去迎接今日的宾客。”
刘氏见老夫人也不做声,便狠狠地盯了子安一眼,算是暂时饶过了她。
吃了寿面,便有宾客陆续来了。
今日中午是准备了宴席,就在花园里。
下人们昨天忙碌了一整天,把花园布置得美轮美奂,树上张灯结彩,灯笼都贴了寿字,十分的喜庆。
这看在子安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正如萧拓所言,相府如今越发的不要脸了,煞有介事地办这一场别有用心的寿宴。
客人开始陆续临门,子安和夏婉儿夏芳儿便是招呼这些贵家小姐们,但是,几乎无人搭理子安,因为,她的名声在京中已经臭了,京中的贵妇小姐们,看子安的眼光,充满了厌恶。
而这些贵家小姐也觉得,这样联盟起来排斥她,便会打击到她。
关于夏子安的笑话,在这些贵家小姐们传开。
几个坐在一起,说了些恶心的话,便掩嘴看着子安哄笑。
子安坐在凉亭里,慢悠悠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