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_分卷阅读_8
忠毅伯不知她是这样的作风,闻言松了一口气,以为荣淇心里毕竟还是颇多顾忌,塌下的腰背又直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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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谁家对荣淇的所行所为是满心赞叹毫无阴霾的,那必然是建阳侯荣家。
荣淇可是他们家的女儿,大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一代出了个荣温精明强干,这一代的小儿辈们皆碌碌,本以为没什么出色人物了,谁知又有一个荣淇!
辅政啊,郡公啊,荣家的先祖也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现在一下子全有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建阳侯感到晕乎乎的,甚至要亲自给荣淇牵马,叫荣淇断然拒绝了。
听着外头的喧嚣,建阳侯夫人坐在妯娌的床前,劝道:“孩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家,你不露面实在不合适。就是你身上不快,也坐一坐说句话去。”
种夫人翻身拿个背对着大嫂,满脸阴云密布,沉得能滴出水来。
死丫头,贱丫头,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扔进便桶里溺死。
她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呢?
要不是这死丫头,现在登基的就该是她的好女婿好外甥敬王,她的乖乖女儿阿乔也能做皇后,她的宝贝外孙就是太子了。
都是贱人从中作梗!
要不是她不肯相助昀儿,现在就是贱人看她的脸色,而不是要她去给贱人做脸了。
种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让她去给贱人做脸,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这样明确的抗拒,建阳侯夫人的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她纯是从一个宗妇的角度出发,希望家里和和睦睦,才来相劝种夫人的。既然种夫人不领情,她也不愿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建阳侯夫人心下腻味,但她的涵养一向很好,又温温柔柔说了几句话,这才得体地告辞了,只留下种夫人一个人生闷气。
前头建阳侯已经领着荣淇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歇晌还没起,众人便在花厅内坐下吃茶。
才换上的新纱色泽柔和,为这早春添上了一抹鲜亮。荣淇觉得很无聊,目光到处逡巡,不觉就落到了窗纱上。
建阳侯荣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你祖母虽然年纪大了,还就喜欢这些鲜亮颜色,也种了好些花儿,等过段时间院子的花儿开了,那才叫好看呢。”
帘栊一动,建阳侯夫人进来了,先是小意赔罪,后看着荣淇笑道:“不亏小叔爱若珍宝,好个模样儿。”又向众人道,“我本以为瓷儿和乔儿就是最好的了,谁知世上还有个她!”
众人纷纷笑道:“可不是呢!”
正说着,仆妇来报说老夫人醒了,众人才起来要过去,门外一阵风似的进来一个少妇,一来就直奔荣淇而去。
“淇儿,放过你姐夫吧!”
第10章 锦绣嫡妃09
荣淇笑了笑:“三姐起来说话。”
听她还肯叫一声三姐,荣玉乔以为事情还有可转圜之处,本来也不是真心想下跪,遂依言起来。
她满脸急切,虽然处在孝中,也极力打扮得整齐,乌黑的发间妥帖地插着二三支银钗玉簪,更添素净柔美。
“你姐夫素来忠诚王事,不只一次两次向我剖白心迹,说要一辈子做太子的贤王,怎么会谋害太子呢?”
荣淇唔了一声,柔声安抚她道:“三姐不必着急,且回家中等待,若敬王果真清白无辜,妹子不止要重用他,还将亲身登门赔罪,认打认罚。”
她如今权重一时,就算再怎么表白温柔诚恳,也没有人敢真信。
荣玉乔却有些心虚。别人不知道,她那些话全是瞎编的。枕边人的心思,她怎么会全然不知?
要说敬王有野心,那是有的,要说他起意谋害太子,大概不是没想过,虽说动手的是怀王,背后未必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她是不敢给丈夫打包票的。
姐妹两个一个淡然平静,一个低头不语,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在场的长辈们深知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连素来和气的建阳侯夫人也没有出声,反倒是三房的庶子媳妇越众而出,拉着荣玉乔的手笑说:“一家子姊妹,白说这些外道话做什么,你妹子还能让你吃亏?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倒显得在逼你妹子似的,岂不是叫她下不来台?”
说着又回头向荣淇道:“四丫头也别怪我倚老卖老,你如今出息了,不拉拔自家人,还便宜了谁家去?”
听她说的这些倒三不着两的话,荣淇真是感到啼笑皆非。
才要不理她,门外传来一声挟带着怒气的厉喝:“我看她敢!”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种夫人到了,乌发堆叠到头上,像一团蓬松的乌云,活活将她撑高了数寸,配上她阴沉的脸色,营造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扬高下巴,扶着侍婢的手快步走入,冲着荣淇呵斥道:“见了我还不跪下!你就是这样讲礼的?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在她看来,被她这样一训斥,荣淇就该诚惶诚恐的请罪,自承不孝,劝她这个“母亲”暂熄雷霆之怒。
哪知剧本和她的想象实在太有差距,面对她的斥骂,荣淇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我是朝廷敕封的郡公。”
按礼节,你要给我行礼。
种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几乎没气得疯了!但看到一旁委委屈屈的女儿,想到被幽禁的女婿外孙,她又强憋着一口气没有立时发泄,只是以更加颐指气使的口吻、更坏一层的态度严厉地命令道:“立刻叫你的兵滚出敬王府!”
“如果我不呢?”荣淇哂笑。
她完全不觉得种夫人有制裁她的手段,如果有,那也是她自以为有。
果然,此言一出,种夫人立刻感觉到了极大的冒犯。她威胁道:“如果你照着我说的做,我会跟所有人说你不孝,到时候你的清誉可就全毁了。”
说着,她冷笑起来,好像真的看到了荣淇身败名裂,灰溜溜如过街老鼠的样子。
荣淇低头想了想,莞尔一笑,点点头:“你去说吧——只要有人信。”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京城里你认得几个人?你以为有几个兵,我就拿你没办法?”种夫人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诧异道。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怎么有能为了,也不能冲自己亲戚下手。”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种夫人身后,听到动静的老夫人也忍不住出来了。
她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荣玉乔一边。
荣淇早看见她了,这时微微一笑,冲她欠了欠身,偏头对荣栾道:“国家大事,岂可决于私室?我下午还有些公事要忙,只能先行一步了。”
“你忙你忙。”荣栾隐晦地看了眼妻子,叫她稳住老娘,亲自送荣淇出去,一面走着,一面小心地道:“你祖母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这么个脾气,棉花耳朵又心软……”
荣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你这样说,让我很难办哪!”一手似快实慢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说句“不送”,便扬长而去。
直到她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府门外,荣栾才回过神来,“嗐”了一声跺跺脚,满心懊悔地回去了。
因为荣淇不给面子,老夫人虎着脸赌气把人都赶出去了,他路过时,正好看到妻子站在台阶下,便招呼她一道回房。
建阳侯夫人笑了笑,快步走到丈夫身边与他同行,笑道:“夫君,有句话,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荣栾瞥了妻子一眼,简洁地道:“说。”
“夫君听了不要动怒,”她笑道,“四小姐虽然有权势,根基却不牢,需要家里相助的地方多着呢。夫君好歹是长辈,何必对她那么亲热?”
其实她想说的是巴结,怕触怒丈夫,才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荣栾却没动怒,只是长叹一声,袖起了手,“凤凰待飞,蛟龙将游,只有看不清形势的人,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得罪她……”
他收回望天的视线,重新看向妻子,叮嘱:“以后不必再与种氏来往了。无知蠢妇,早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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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里笼了四个大炭盆,荣淇伏在案前批阅奏章,偶尔停笔活动手腕,这时她就会含笑看向四下里乱爬的卫璞。
小孩子长得快,一岁已经会满地乱爬,荣淇吩咐人搬走了殿里的大部分装饰性用具,腾出来的地方铺了毡毯,四个下人一错不错眼的盯着卫璞。
或许小孩子都比较敏感,卫璞十分黏荣淇,每每到了傍晚荣淇要出宫时,就开始大肆哭闹。荣淇也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宫里,便经常留宿宫中。
卫璞爬啊爬到了荣淇脚边,揪着她的衣摆,笑得流出了口水,“娘、娘……”
他的口齿还不清楚,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最常喊的就是“娘”。
荣淇提着肋下把他抱到腿上,接过宫婢的软巾给他擦嘴,对他的叫声充耳不闻。
这时有个小太监低着头进来禀报道:“幽城太守候陛见。”
都知道幽城太守是渤海郡公的父亲,小太监特意把荣温的名字隐去以示恭敬。
这场陛见本来就是荣淇安排的,她自然毫不意外,只抬手道:“传。”
小太监趋步而退,引了荣温入殿来。
先帝丧期已过,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着装。荣温一身绯红官服,长幞头向后扬着,清癯挺拔,越活越年轻了。
他伏地冲小孩子皇帝行大礼,动作一丝不苟。荣淇侧身以示避讳。
“大人坐。昭德,把陛下抱下去。”荣淇喊着女官的名字。
她笑看从容坐下的荣温,眼里的审视慢慢淡了,笑道:“父亲大人安好?”
荣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朗声大笑,“为父一切都好,”又收了笑声,叹道,“除了担心你的时候。”
“哦?这是怎么说?难道女儿还不够权势赫赫么?他们外头可都在传,说女儿欺压老臣,排斥君子呢。”荣淇不动声色。
这个女儿话虽不多,心里却一向敞亮明白,没想到也学会耍花枪了。荣温心里感慨,嘴上毫不客气地说:“唧唧歪歪谁不会?你要是肯辣手整饬一回,最好是整倒几个人,早就太平无事了!”
他面色一整,正容道:“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我是应该叫你四丫头呢,还是称你为‘渤海郡公’?”
荣淇以手支颐,这是一个全然放松的姿势。她笑道:“称我郡公的人已经太多啦,您叫我四丫头就成。”
“好,既然你明白,那我就放开说。你为什么那么得罪人?”
“这是我的责任,”荣淇泰然自若地答道,“我是执政,在其位谋其政,我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那跟弃战而逃有什么区别?”
荣温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又叹气:“没想到,你还是个活的圣人哪。”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殿中的空气都几乎凝滞了。
打破沉默的还是荣温,他喟叹道:“你看上去权倾天下,威势赫赫,比为父要成功得多,但也要记得这权势的虚幻之处。你的权势并不牢固哪。”
荣淇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她拿起了一本奏章,笑道:“今次单独叫大人来,为的是这个——有士子献策,关于边地食粮的,计策虽然粗糙了些,我觉得还是大有可为……”
说到正事,荣温也严肃起来,接过奏章仔细看了遍,合上奏章思索着,最后肯定道:“确有可为之处……”
父女两个就边地的问题商讨了半日,越说越兴奋,最后叫人拿笔大略记下来才作罢。
时近正午,腹中空空,荣淇以皇帝的名义给父亲赐了饭。
荣温退出去庑下用饭时,最后轻轻提了一句,“族中叫我尽早休了夫人,我倒不愿这样做。夫人这些年操持家务,抚育子女,无不尽心尽力,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荣淇一下子放下胳膊,心里转换着许多念头,最后只含糊的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