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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内奸,如何忠良_分卷阅读_26

  李天元听了李继勉分析的话,犹豫道:“难道你是指……可是他大费周章只为了掳走小五?这不合常理啊。”
  “合不合常理只有他心里知道。”
  李五在营帐中听得心惊,这些人难道竟是玄友廉派来的?可是玄友廉为什么要掳她?她能明显感觉到玄友廉对她表现得有些兴趣,可她的价值绝对没有大到,让他冒着与沙陀人结仇的危险来掳走她,要说前世她是长公主,他为了娶她设计了许多可以理解,可现在这情况,他图什么啊?
  她可不相信此刻的自己有那颠倒众生的魅力,让玄友廉对她一见倾心,以至不惜代价要弄到手,这也太可笑了。
  李五听了一会,觉得身上冷得厉害,便又爬回去,软着手脚将湿衣裳换了,一边换一边打喷嚏。李继勉处理好事情,回到营帐时,见到的就是李五裹在毯子里冷得瑟瑟发抖,鼻涕呼啦的模样,因为打喷嚏打得狠了,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像哭过一般。
  他向她走去,开门见山道:“你倒底跟玄友廉有什么关系?”
  李五心道:来了。那玄友廉不知道发什么神精要掳她,弄得她真的好像跟他有什么勾结一般,眼下让她如何跟这军霸王交待。
  李五只能摇头,可怜兮兮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玄友廉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白天刚分道,夜里就派人来掳人,你还不承认跟他有关系?”
  “小公子,自打跟了你以后,我在你身边寸步不离,除了十一和达木赫,我从不与别人接触,怎么可能与他有关系。若是我与他真有勾结,肯定会让他将十一一并带走,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跑掉。你知道的,我与十一姐弟情深,是万万不可能丢下他的。”
  “那他为何掳你?”
  李五被李继勉逼问得脑袋疼,胡乱道:“我真不知道,会不会是他见小公子对我十分宠爱,想掳走我要挟小公子?”
  李五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李继勉会因她而受人危胁。
  李继勉沉默了片刻,缓缓出声道:“这到是说得通了。”
  李五:“……”
  李继勉蹲下来,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伸手掐了掐:“看来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太宠你了,不然谁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了。”
  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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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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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瞧着李五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李继勉便没再继续逼问她。
  他仔细想了想, 觉得那玄友廉大概是跟他较劲较上瘾了, 弄这么一出来恶心他一下,或许跟小五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李五被下了药, 又淋了一夜的雨,当夜就发起烧来。李继勉本来就不是会照顾人的人,压根没注意到她生病了, 到了早上拔营时才发现,那时她一张小脸憋得红通通的,蜷成一个小虾米状缩在毯子里, 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李继勉赶紧叫来随军军医给她诊治。军医看了便说是淋雨受了寒, 必须得发汗,开了一剂退烧发汗的药给李五服下。
  此时雷雨已停,骑兵队拔营整装完毕,自然不可能因为她而耽误行程。随军的几辆木头马车在峡谷中早已被滚石摧毁,李继勉只能用厚毯子将她从头到脚裹严实,面朝着自己抱着上了马, 以免吹风。
  在马背上颠簸了几个时辰, 李五药效上来, 开始发起汗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发丝被汗淋湿了搭在脸上。
  她的神智还是迷糊着,热得难受,扭动着身子想将胳膊伸出毛毯。李继勉双手牵着马缰, 用两臂夹着她不让她乱动。她便将脸贴到他甲衣胸口的护心镜上,那金属的冰凉让她舒服许多,蹭着蹭着,她便将脸蹭到了他脖子上。
  他脖颈□□出的皮肤被冷风吹得冰凉,又不像护心镜那般坚硬锐利,贴上去当真是舒服极了。
  李继勉:“……”
  这小丫头一向谨小慎微,与他保护距离,要不是现在烧糊涂了,绝不会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
  那软软糯糯的嘴唇几次擦过李继勉的脖颈,又软又烫,李继勉被她蹭得实在受不了,松开一手,将她的脑袋往毯子里按了按,不让她乱动。结果手刚松开,那小脑袋又钻出来了,贴到了他脖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一脸满足的模样。
  病者为大,李继勉只得由她去了。
  等得李五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此时骑兵队已经连夜行军抵到了永宁县,与李制大军会合。
  她这一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此时她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虽然身体还是虚弱的厉害,但脑子清醒明白许多了,依稀记起一些昨天发生的事,似乎她病着的这一路都是李继勉在照顾她。
  李五感慨,就她现在的卑贱身份,李继勉能做到亲自照拂真的算得上十分体恤下人了。
  李五从床上下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大房间的隔间里,走到主卧,便见李继勉与李文治一大一小两人,额头相抵着正在一张被子下熟睡,李文治的小手还攥着李继勉的耳朵。看着这画面,李五莫名地觉出几分温馨之感。
  她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将弟弟从床上抱了下来,送到隔间里的床上去了。
  移动时,李文治醒了,迷迷糊糊地瞧见是李五抱他,反手环住她的脖子软软道:“姐,你醒啦?哥哥说你发烧生病了,很难受,所以不让我跟你睡。姐姐,你还难受吗?”
  “姐没事了,这里是哪里,知道不?”
  李文治道:“是永宁县,哥哥带兵连夜赶的路,子时才入的城。姐,我好困啊。”
  “那你再睡会。”
  “嗯。”李文治被李五丢上床,往被子拱了拱,很快就又趴着睡着了。此时天刚刚亮,天边翻出鱼肚白,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李五因为睡了一天一夜,休息足了,反而没什么困意。
  她走到主卧,将李继勉脱得到处都是的衣裳铠甲叠整齐了放好,随后开始准备盥漱之物。
  不多一会,李继勉醒了,翻身伸手一捞,捞了一个空,半撑起脑袋,发现十一这小家伙不在床上躺着,他姐姐倒乖巧地跪坐在他床榻下,正拿刷子给他刷鞋底的泥呢。
  他不动声色地看她忙活了一会,出声道:“今日怎么这般勤快?身体好了?还发烧不?”
  李五抬头,发现床上人醒了,忙站起来:“好了,小五谢小公子昨日费心照顾。”
  李继勉心道可不是费心照顾,费了老大的心了,抱着她骑了一路的马,怕她乱动摔下马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松手,又怕她吹风加重病情,身体一探出毯子立即给按回去,每过一个时辰还要遵医嘱地给她喂水,让她好发汗。真是从小到大,他李继勉就没这么有耐心地照顾过一个人。
  李继勉坐起来,将腿伸下床,李五赶紧将鞋放到他脚下。
  李继勉看她顺从勤快地模样,想起昨天她迷糊糊地将脑袋往他脖子上使劲蹭的情形,道:“你还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吗?”
  李五疑惑道:“小公子指什么事?”昨天她不是生病一直迷迷糊糊的吗,能做什么?
  “算了,没事了。”
  过了几日,小五弄清楚自己住的地方,原来是永宁县的督军府。洛阳被破时,永宁县大大小小的官员,无论文官武官全部吓破了胆,连夜弃城逃跑了,结果玄凉压根就没打到永宁县,破了洛阳立即直奔长安。
  李制半月前从蜀地来到永宁县,将空置的督军府占了,对那些百姓秋毫未犯,还顺带将城里的秩序管了管。
  永宁县在洛阳西南方向,是都畿道内的繁华重镇之一,虽然眼下萧条了许多,但没遭过兵乱,所以和破破烂烂,被烧杀打劫得满是残垣断壁的长安比起来,反而热闹繁华许多。
  李制占了永宁县后,每隔几天就派使者去长安讨饷。虽然李天元与李继勉长安一行,向皇上要到了军饷,可是这军饷什么时候能发下来,就不好说了。向朝庭要饷向来都是难事,不催个三五月的,到不了手。所以李制干脆不急着河东,带着重兵驻扎在这关隘之城,摆出一副你朝庭不发饷,我就不回河东的架势。
  无论如何,李制这两万骁勇善战的沙陀骑兵,是成元水绝不能小觑的力量。
  成元水一边派兵攻打萧发云,一边应付着李制频繁派来催要军饷的使者,焦头烂额。后来幕僚给他献了一策,既然李制留在关内不肯走,不如派他的沙陀骑兵去攻打萧发云。他不是想要军饷吗?想拿饷就必须听朝庭的命令。
  成元水当即就以唐皇李旦的名义给李制下了一道诏书,让他即刻带兵去梁州攻打叛将萧发云。
  李制也不是傻的,立即向长安回信,只推脱说从代州出来后,军粮军饷都已耗尽,朝庭答应的军饷迟迟不发,他想攻打萧发云替朝庭出力,也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军队没军饷,士兵饿着肚子,谁愿意上战场卖命啊,哪怕先送来一半军饷都是好的。
  成元水一听他愿意出兵,又退了一步,只要一半的军饷,便同意了。可是眼下朝庭亏空,国库入不敷出,哪来的军饷,成元水想来想去,主意打到了玄凉在洛阳的驻兵头上,让玄凉将洛阳驻兵的军饷军粮先匀一部分出来,给李制沙陀军送去。
  洛阳城富庶堪比盛京,玄凉兵占洛阳可算是捞足了油水,成元水早就想插一脚,可又抹不开面子,这下正好,名正言顺地将这笔巨额军饷的亏空甩到了玄凉头上。
  玄凉听到成元水给他下的这道命令后,气得在大将军府里跺脚,直骂成元水是个奸诈刻薄忘恩负义的小人,竟命他拿玄衣军的军饷去送给李制那沙陀蛮夫!不过再怎么骂,玄凉还做不到像萧发云一般与成元水公然顶撞,只得忍气吞声地命身在洛阳城的玄友廉权权处理此事。
  军阀们勾心斗角暗暗较力,平静的表面下,是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风云暗动。
  然而对于李五来说,在永宁县的三个月,是她自逃亡以来过得最安稳安逸的日子,不必流浪,不必行军,每天有床睡,顿顿有肉吃,唯一的主子李继勉不刻薄不刁难,闲暇之时,教弟弟读书写字,无聊时还能出门逛街调剂心情,当真是惬意舒服极了。
  转眼冬至将近,在她筹备这一年一度的冬至节令时,永宁县外,玄友廉带着一千玄衣军押送着五万缗钱、三万石米的军饷已经来到了城门下。
  第043章
  对李五来说,冬至这天不仅是一个传统的节气, 也是她和十一的生辰。
  姐弟俩虽然相差了整整五岁, 却都是在冬至这一日出生。姐弟俩同日生辰,倒是省了不少事, 一年只要为他二人举办一次生辰宴就好,光银子就省了不少。先皇在时常开玩笑说:“朕这一双儿女生下来就乖巧省心,连生辰都赶在同一日, 就是知道朕节省,给朕省银子。”
  这日李五早早起了,亲自去厨房下了两碗肉面, 还加了两个蛋。别的可以不要, 这寿面是万万不能少的。
  到了下午,李五带着十一上了街。
  今天是冬至,街上十分热闹,小摊小贩也比往常多的多。
  两人逛了没一会,便有士兵过来戒严街道,将路上的行人全都赶到两边去, 让出主道。
  李五听到路人议论, 才知道玄衣军押送着军饷来到了永宁县, 晋王李制一大早便带人迎出去了,此刻道路戒严, 怕是玄衣军要入城了。
  李五想,难怪今日李继勉也起了个大早,什么都没交待就出门去了。
  一般这种戒严顶多半个时辰, 自永宁县被李制占了以后,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所以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惊慌,小贩们将摊子先收到一边,行人们退到两旁的巷子或是门面店铺里,还能顺便瞧个热闹。
  李五与十一退到了身后的墙角处,正好一个捏面人的师傅在这里摆摊。面人摊子小,不占地方,所以即使街道戒严,他这小摊子也没收。李五干站着也没事,掏了钱,让面人师傅照着他俩捏两个小面人。
  李十一对捏面人十分感兴趣,瞪大眼睛兴奋地看那师傅用掌心搓面,用竹刀挑挑抹抹,三两下便捏出个人形来,又挑了些五颜六色的面撵上去,不一会一身鲜艳衣裳便穿好了,面糊糊在面人师傅的手底下仿佛有了生命,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小十一便在面人师傅的巧手中成形。
  李十一兴奋地接过,拿到李五面前晃了晃:“姐姐你看,像不像我,像不像我?”
  “像。”李五应付着兴奋过度的十一,一边往街上看了一眼,便见一队身着玄色甲衣的士兵推着辎重车在沙陀骑兵的护送下正向这边驶来。看到走到最前面的玄衣军首领时,李五愣了愣,竟然是玄友廉,没想到是他护送军饷来了此地!
  玄衣军与骑兵很快驶过,街道解禁,那面人师傅也将李五模样的小面人捏好。
  李十一拿着两个面人开心道:“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十一,姐姐和十一会一直在一起,去年我们一起过生辰,今年我们一起过生辰,明年我们还要一起过生辰,后年也要,每一年都要,长大了也要,姐姐好不好?”
  李五收回心思,拍了拍十一的脑袋,柔声道:“好。”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一个巷子口,这时一双手猛地从巷子里伸了出来,将两人拽了进去。
  李五和十一同时吓了一跳,但看清那人面孔后,便不害怕了。李十一开心地直接扑上去,抱住那人的腿道:“徐叔叔,怎么是你?十一好想你啊!”
  正是许久不见的徐敬仪。
  李五看到徐敬仪也很激动:“徐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着,想起什么,紧张地环顾一圈。
  李制在这永宁县中遍插眼线,而许多眼线都是直接向李继勉汇报的,其中大部分眼线都认得她们姐弟俩,知道他俩是李继勉的人。
  徐敬仪看到李五紧张的表情,沉声道:“五殿下不必担心,我已在暗中跟踪了你们两日,确保此处没有沙陀兵的眼线才现的身。玄友廉奉命押送军饷过来,派我带着一些人提前几日便混进此城刺探情报。今日是两位小殿下的生辰,徐某愿两位殿下平平安安,福寿绵绵。这是我送给两位殿下的生辰礼,寒酸小物,希望两位殿下不要嫌弃。”
  徐敬仪从怀里掏出两只手掌大小的木头玩偶,一龙一凤,雕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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