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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自拔_分卷阅读_69

  陈婉婉认识许星空这么多年, 没想到她是这么极端的人,要么保守封建,要么离经叛道, 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陈婉婉看着许星空, 喉间有千言万语,可最终都归为沉默。
  许星空就只有两段感情, 一段王舜生的劈腿出轨, 让她变得脆弱敏感,好不容易重新爱上一个人,却爱了只会给她更深伤害的那个。
  陈婉婉没有及时拉住她避免开始,那就要及时切断她不能让她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这对陈婉婉来说,是煎熬的, 尤其在看到许星空眼中期盼她支持的那一抹光, 就像个跳跃的小火苗。她希望自己鼓励支持她, 让火烧得更旺,而她却用一盆水,把那个火苗浇熄了。
  “不可以,不可以的星空。”陈婉婉喉咙发涩, 她重复了一遍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爱你吗?他爱你的话他会娶你吗?”
  陈婉婉语气咄咄,出口的两个问题,问得许星空眸光一跳。她脑子重新杂乱起来,阳光渐渐倾斜爬上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她低头看着指尖的阳光,声音渐渐变小。
  “我觉得……他对我是有好感的。”
  不然,他不会给她买糖,不会带她见她的偶像,甚至不会给她做姜糖水。他们是炮友,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侣。
  待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回忆起和怀荆在一起的生活,原来是那么美好。
  “好感不会维持一辈子的。”陈婉婉的话像一记重拳敲碎了她记忆回放的屏幕,许星空抬眸看陈婉婉。
  一向笑嘻嘻的好友,大眼睛里装着心疼无奈和决绝,她神色慎重地说:“如果你喜欢白竹学长,我会鼓励你去追求,甚至回帮着你去追。可是怀总……星空,我们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和他们追求的不一样,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就像这次……”
  “别说了。”许星空制止住了陈婉婉。
  陈婉婉作为局外人,永远比她理智的多。而理智往往都是伤人的,许星空听了这些话,就已经想明白了,也不需要继续往下听了。
  “白竹学长也知道,他让我来找我最好的朋友拿主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劝我都是为了我好。”
  许星空笑了笑,看着陈婉婉说道。
  许星空的话,让陈婉婉牙根一紧。
  收回桌子上的手指,许星空抬眼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刺眼的阳光周围绕着一层更为刺眼的光圈,许星空心里突然放空,再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天气渐渐回暖,天也黑得越来越慢了。记得以前下班回家,怀荆在禾枫公寓门口等她时,天都暗了。
  而今天太阳虽然已经落下,但天还泛着白,比灯光亮,不如灯光暖。
  许星空站在io大厦楼前,刚拒绝了今天第六辆问她去哪儿的出租车司机,陈婉婉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她坐在里面,正看着她。
  许星空手机的电量还有百分之五十,那一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已经输入了手机拨号键盘。她喉间一紧,看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指尖轻颤,按了拨打。
  电话没响两声,许星空心渐渐悬起的时候,那电话被接起了。男人声音低沉磁性,像春风撩过田野,他似是有些惊喜,话里带着笑意。
  “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
  回想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确实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虽然两人是炮友关系,但更像是他包养了她。
  一个电话,他就能约到她并且把她接走了。
  而每次,她都是愿意的。
  “嗯。”心脏的跳动捶打着耳膜,倒是心脏有了些绞痛,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不可以。”
  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是更要谨慎。怀阳翰在他这里寻求合作失败,肯定还会找机会绝地反击。要想绝地反击,说不定就会在她身上下手。
  从上次说要介绍唐清绮给他认识时起,怀阳翰就派人跟踪了他,他不能和许星空见面。
  最后这段时间,他一定要稳住。已经等了那么久,不能在最后关头被怀阳翰翻了盘。
  “哦。”女人嗓音有些紧得应了一声,后来,她笑了笑说,“我主要想告诉你我弟弟要结婚了。”
  这是件挺让人高兴的事儿,她也很开心,话里都带着喜悦。怀荆也被感染,笑着说:“真的?那我……”
  “你上次不还说我弟弟比我小都订婚了,我好意思么。”许星空打断了他,看着对面大厦上的led屏幕,她笑了笑说:“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想结婚了。所以……”
  女人声音一顿,后来又是一笑,笑得像是拿着一把刀扎在了怀荆的心口上。
  “我们断了吧。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谈恋爱,想结婚了。”
  办公室没有开灯,落地窗透进来天空的光亮,天边渐渐有星光闪烁。而怀荆却像是被放进了暗无天地的地狱,抬眼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没等到他的回应,女人徐絮絮叨叨地补充道:“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当面说的,但太着急了。我们的关系,对我喜欢的人……对我喜欢的人不公平,所以就这么仓促的……”
  “是那个叫白竹的画家?”听着女人毫不知情地将一把一把的刀子掷过来,怀荆打断了她。
  女人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后,轻声说:“是的,对不起。”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许星空踩了踩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子,轻声叫了一句。
  “喂?”
  “嗯。”男人应了一声,沉声道:“祝你幸福。”
  这么痛快的祝福,倒让许星空的心绞了一下。她想着一开始还在想他是否对自己有好感,想着试着争取一下,而现在,倒觉得没争取才是正确的。
  她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半晌后,她回了一句。
  “也祝你幸福。”
  许星空挂断电话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路上的车子都开了灯,路边的路灯也全开了,将原本黑漆漆的城市都照亮了。
  许星空站在这光亮之中,眼角干涩,她抬眼看了一眼io大厦最顶层,顶层的窗户反射着地面的光芒,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就彻底结束了吧。
  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许星空现在除了麻木,没有任何感觉。她走到陈婉婉的车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驾驶座上,陈婉婉回过头来看着她。
  许星空对上她的视线,唇上勾着笑,眼中带着空洞的哀求。
  “送我去火车站吧。我想回家。”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leo带着文件进了怀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没有开灯。
  没开灯的办公室内,看着比室外还要黑很多。落地窗前,外面的光亮透进了一些,能让人看得清楚窗边办公椅的轮廓。
  男人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leo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文件夹轻扣桌面,一声脆响,在这黑漆漆的办公室里有些突兀。
  “怀总,证据齐了,周律师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可以开始了。”
  leo说完,办公椅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动静。他眸光一抬,察觉到有些不对,轻声又喊了一句。
  “怀总……”
  “嗯。”男人似乎是终于听到,应了一声后,沉声安排道:“先把证据拿去大宅给我奶奶看看。”
  “好。”听从了安排,leo继续问道,“那下周的慈善晚宴,关于许小姐……”
  这半年的时间,他不但准备好了如何把怀昌朝关进牢里,还准备好了接手怀氏的一切,而许星空……则是在最近才加进来的,所以准备得有些仓促。
  “不用了。”怀荆说。
  leo神色一震。
  老板的事情他不好过问太多,leo眉头一皱,拿着资料准备去大宅。在他刚准备走时,座位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似乎将窗外的光都挡住了,只剩下他周身散发的清冷在这办公室内。
  他背光而站,五官有些模糊。
  leo神色一紧,拿着资料问道:“您要一起回大宅吗?”
  怀荆走到门前,leo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手放在门把上,沉声说了一句。
  “我去看看我妈。”
  说完,男人拉开办公室的门,起身走了出去。
  他曾告诉过怀莞,你们这些小孩子才想妈妈,我们成年人想其他的。
  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了。
  在他最为脆弱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夜晚的卿平寺,在黑夜的笼罩下,更为庄严肃穆。今天承接香客的时间已经结束,寺里的僧侣正在大堂里诵经。
  香火缠绕,灯光明亮,大堂中央的佛祖慈悲安详,大堂下的僧侣,神色虔诚庄重。
  大堂没有关门,灯光从门口一直铺洒到了中央的香炉前。金色的光芒,像是佛祖的圣光,让人虚浮躁动的心归于安宁。
  怀荆站在这圣光之下,金色的光芒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影,五官轮廓也变得格外柔和。他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金光之下,黑色的长影从他脚后,一直延伸到了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他抬眼看着大堂内的僧侣,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地方,看到了盘腿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诵经的母亲。
  儿肖母。
  怀荆精致的长相是随了母亲的。
  何清如已经剃度,没有了头发的装饰,让她的五官美得更加清晰。她微闭着眼,桃花眼眼梢上挑。高挺的鼻梁下,双唇红润。她是典型的瓜子脸,轮廓深邃。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的骨相当年在夏城也是算得上一二的。
  尽管现在已年过知天命之年,脸上也添了细纹,但骨子里的美,和大家闺秀的端庄,是这朴素的僧袍都掩盖不住的。
  母子连心。
  在怀荆看向大堂内时,堂内诵经的何清如双唇微抿,睁开双眼看向了门外。
  女人的桃花眼很美,眼型都不需眼妆的修饰,眼尾微微上挑,浅褐色的双眸,对上了大堂外怀荆的视线。
  何清如朝着佛祖虔诚一拜,最后,起身走出了大堂。
  “我在外面等着就行。”怀荆看母亲披着金光出来,眸色微动,他像是影响了母亲工作的小男孩,解释了一句。因为他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过来看看她而已,他不想影响了母亲的诵经。
  三月的夜风微凉,何清如抬眸看着一身西装的儿子,笑着说:“去我房间吧。”
  看着何清如走在前面的背影,怀荆再看一眼大堂内的佛像,微抿了抿唇,起身随着她走了。
  何清如的房间在姻缘树后面的山腰上,在寂静无声的黑夜,夜风刮过,姻缘树枝丫摆动,晃动了上面的姻缘牌,发出木片撞击时的清脆声响。
  站在姻缘树下,怀荆抬头看了一眼姻缘牌,视线渐渐适应黑暗,但却没有在上面找到他要找的那个名字。
  到何清如的房间时,她已经点上了烛火。房内虽然也有电灯,但似乎烛火更能让人神思安宁。
  小小的烛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地上是木质地板,上面铺了一层草编的席子,怀荆脱掉鞋,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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