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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玉在外(重生)_分卷阅读_4

  抬眼,不停有水珠在顺着她纤长的脖颈滑下,落入胸前深深的沟壑。
  若不是还有一件乳白绣芙蓉的小衣堪堪遮着些,怕是早已泄光了□□。
  宁淮立马别过眼去,呼吸有些急促。身子默默挡在她身前,挡住岸上人众的视线。
  “咳咳咳!”文子熹咳出几口水,回神发现自己还没死,正坐在湖边的泥淖上。
  宁淮忙脱了自己的外衫给文子熹搭在身上,柔声道:“姑娘没事吧。”
  文子熹顺着那声音望去,他蹲在她面前,月光柔柔铺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逸的辉,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发上还滴答着水,狭长的眸中满是关切。
  他又救了她一次,救得刚刚好。
  “宁……宁……”这一惊一喜来转的太快,文子熹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忽然感到鼻腔中一股暖流涌出,脑子一沉,晕了过去。
  宁淮没想到这姑娘只看了他一眼竟会突然流鼻血,晕过去的时候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忙拿自己的衣服裹紧了她的身子,又偏头确定她的脚没从他衣摆下钻出来,这才遮住了这一身的旖旎,打横抱起她上了堤岸。
  ……
  珠棋宫飘出阵阵药香。
  “唔……”文子熹揉着眼睛悠悠转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她房间熟悉的装饰。
  “总算醒了,你可要吓死我。”成蓉皇后玉手抚上文子熹额头,“烧也退了。”
  “母后。”文子熹刚醒后嗓子还有些哑,见母亲正坐在她床旁,旁边双悦带着一众小丫头伺立在侧。
  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晕过去前的记忆逐渐清晰。
  她看到的人是宁淮!是宁淮救了她!
  “宁淮呢?!”文子熹突然坐起身。
  “你是又想着凉?”成蓉皇后忙给女儿披上小毯,这丫头一醒来竟又叫着那状元郎的名字。
  “母后,宁淮呢?是他救了我。”文子熹握住成蓉皇后的手追问。
  “你还敢说。”成蓉皇后手指狠狠戳上文子熹额头,咬牙切齿道,“竟敢跑到宫外去爬树,还失足掉进了湖里去,若不是人家救了你,你现在哪有命在?你是想吓死我和你父皇?”
  女儿被送回来是全身湿透,浑身烧得滚烫,直接吓得她扑在绍禛帝怀里哭。
  成蓉皇后又瞪着文子熹道,“叫你别吃那么多荔枝,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太医说公主荔枝吃太多了上火,夜里又再冰冷的湖水里泡了一遭,这才会晕过去,还发了烧。
  文子熹额头被戳得有些疼,抱着母亲的手臂,哭丧着脸似要哭,眼巴巴地任数落。
  成蓉皇后见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他把你送回来后就回去了,你睡过去的这两天还特意问过你。你父皇对他的赏赐不少,但都被他以举手之劳的理由回绝了去。这救命之恩,你拿什么谢”
  “我……”文子熹有些忸怩,没想到宁淮还特意来探望过她,绞着衣角,嗫嚅道,“我以身相许行吗?”
  话一说完,文子熹飞快地钻进了被窝,躲开了成蓉皇后敲来的爆栗。
  “你是有多心急!”成蓉皇后把文子熹从被窝里扯了出来,“你以身相许,人家要吗?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几天他来是我都半遮半掩地替你问过了,他明白告诉我说他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什么?!”
  文子熹吓了一跳,“他明明对我一见钟情!”
  “哪儿一见钟情?他对我说这话时就才刚刚进去看了还在昏睡的你。”成蓉皇后不知文子熹竟会这么自信, “你父皇知他救了你之后也对他十分感激,那日太极宫的事他也不追究,估计真是个误会,他其实不是不想招宁淮做个女婿,可是人家都说了没有娶亲的打算,他既把话说在前面,咱们这婚又怎么指?”
  文子熹万万没想到这一世宁淮竟然不打算要她,又想起了那夜他关切的眼神,一个翻身便下了床让双悦拿衣服来。
  “你病还没好呢,这是做什么去?”成蓉皇后道,见文子熹正手忙脚乱地梳洗。
  “我找他去!”文子熹边捧水洗面边道。
  这坏小子,竟敢说他还没有娶亲的意思,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嘛?前世在巷子里救了我就一见钟情,这一世从水里把我捞上来怎么就不一见钟情了呢?
  “那你带上点东西,说是去道谢的。”成蓉皇后嘱咐。
  “好。”文子熹正描着眉。
  梳洗打扮了半日,文子熹回忆着前世宁淮的喜好猜她不喜欢她那些大红嫩黄的颜色鲜艳的衣服,便特地挑了身儿素雅的白裙穿上,头上的钗环也减了又减,再从库房里找出了去年徽州进贡的两方上好的松烟墨命双悦装了,备上轿子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主司天子诏书密文的拟定起草之事,向来被视为皇帝的私人执事,今年的状元郎虽得的官职品阶不甚高,但却进了翰林院做了翰林官,其间细想来还是别用一番深意。
  不过文子熹不懂这些,到了翰林院打听到了宁淮的所在,望着那紧闭的雕花木门,心一横,想着太过骄矜总成不了大事,轻轻扣响。
  “进来。”宁淮正修订呈上朝的文书,见有人敲门,头也没抬,还道是去泡茶的侍书笙烟回来了。
  文子熹本以为宁淮会问一下敲门的人是谁,见他直接就叫她进去,便拿过双悦抱着的墨,理了理身上其实丝毫不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推门踏入。
  “过来帮我磨墨吧,有些干了。”宁淮低着头道。
  “啊?”文子熹轻疑一声,见他正专注于手头的公务,微低着头,看不清眼睛,鼻梁高挺。
  文子熹轻轻放下手中的礼盒,细步走至他书桌旁,用小勺向砚台里兑了点水,一手拿起半块墨,一手扶着衣袖,旋着手腕着磨起墨来。
  一块沉墨被或轻或重地磨散在水里,虽是浓黑一片,但却混杂着不少未化的浮渣。
  “磨墨讲究的是轻慢平正,你也太躁了些。”宁淮余光瞟到一只玉白的手拿着墨在砚台上歪歪扭扭地磨,忍不住提醒道。
  “嗯?”文子熹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有些沮丧,“对不起,我没有磨过墨,以前都是丫鬟们给我磨的。”
  娇软的女音响起,宁淮一惊,忙放下笔,一抬头只见一个打扮得虽是素净模样但却是极明艳的女子正立在她身侧,手中还拿着半块墨。
  这女子他认识,上灯节月下一见就让他红了脸。
  “淑阳公主?”宁淮没想到文子熹会来,立即起身给她行礼。
  “诶,你别给我行礼。”文子熹伸手去阻止。
  “不知公主大驾,臣有失远迎,”宁淮侧身,躲过文子熹伸来的手,“刚才误把公主当做我的侍书,多有冒犯,臣实在该死。”
  “你没看到我嘛,没关系。”文子熹收回落空的手背在背后,偏头看着眉眼和顺的宁淮,笑吟吟道,“我今天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
  宁淮知她是说她那日落水的事,笑了笑,“臣那日不过是刚好路过,碰巧救了公主,举手之劳而已,臣也是之后才知道臣救起的竟是淑阳公主。”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臣还是迟了,让公主您在水里受了凉,还……一上岸就晕了过去。”
  宁淮脑海中突然又浮起那夜两行殷红的血液从她鼻腔里窜出的画面,颇有些滑稽的可爱。
  文子熹扯了扯嘴角,想象出她流着鼻血冲宁淮笑还晕在他怀里的画面,尴尬地搓搓手,但又见宁淮也正似乎带有笑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顺水推舟向他走进了一步,“宁翰林可知我为何会一上岸见了你就有那般举动?”
  “臣……臣愚笨,公主定是着了凉。”宁淮一见她上前便悄悄退后,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
  “着凉怎么会流鼻血呀,”文子熹道,盯住宁淮躲闪的眼神,“这其中缘由嘛,还得这样说——既然状元郎文采极佳,可否为我解释解释一个成语。”
  “公主请讲。”
  “一见钟情。”
  宁淮一时怔住,嘴唇张了两下却吐不出半个字来,没人告诉过他,这个被他救起的淑阳公主行事言语竟如此大胆。
  他还以为,公主都是端庄大方的闺秀。
  空气静得有些诡异。
  文子熹见宁淮不言语,最先耐不住,“状元郎可知这成语意思?”
  “臣……知。”宁淮咬了咬下唇,答得吞吐。
  “那你可曾有过?”文子熹继续追问。
  前世他说他就是对她一见钟情,这一世两人已经一见了,就差钟情没确定。
  宁淮十指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直视面前步步紧逼的文子熹,“臣经历尚浅,暂时还未有过。”
  那夜即使是个乞儿落水了他也照样会去救,那湿透的衣衫下乍泄的春光他已经在逼着自己忘记。
  文子熹突然停下紧逼的脚步。
  她没想到他竟这么直白地跟她说了出来,俊脸羞红,却说出了他对她没有一见钟情的话。
  母后果然不曾骗她。
  一时气结,文子熹双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拉下他身子,两人脸贴得极近。
  呼吸交缠在一起,文子熹接着就感到他默默屏住了呼吸。
  文子熹故作冰冷地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像个欺凌良民的恶霸,恶狠狠地瞪着被她的举动吓得一脸惊恐的宁淮,“那么你现在有了。”
  第5章
  “臣不敢。”宁淮被她揪着衣领,想要伸手挣开,但在指尖触到她滑腻的手背的时候突然跟触到火一般缩了回去,脸颊立刻飞上两团红云,衣领还被她提握在手里,一时间进退两难,“公主,请您放手。”
  宁淮个子比文子熹高了不少,她这样举着手揪他衣领也累得慌,文子熹见他羞得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哂了一声。
  这矫情脸皮薄的男人,和前世一点都没变。
  文子熹松开他被她捏得皱巴巴的衣领,抬起精致的下巴,挑眉,“那么我再给你个机会,二见钟情。”
  “我……”宁淮终于敢大口喘气,侧过头不敢去看眼前女子皎好的容颜,还未消化完那“二见钟情”四字,怀里便突然被塞了一盒东西。
  文子熹把她带来的装着两方墨的锦盒塞到宁淮怀里,“这是我的定礼。”
  “不许不收!”文子熹喝住正想把礼盒塞还给她的宁淮。
  “今天就是这样,我得了空就再来找你。”文子熹觉得是得给这忸怩的男人一点时间好好消化她的情意,便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宁淮一笑,回身走了。
  她才不气馁。
  宁淮呆呆站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怀里还抱着她送来的东西。
  打开锦盒,立刻传来一阵墨香,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方雕花镶金边的松烟墨。
  “哟。这墨好!”
  宁淮还未赞出口,旁边已经有人先赞了出来。
  宁淮被吓得一抖,旁边一个已经换了便服花白胡子的小老头正伸着脖子瞧他手中的东西。
  “李掌院,恕臣眼拙,您是何时进来的?”
  “这都到点儿了该回家了,见你这儿笙烟还站在外面,就知道你还没走,我过来看看。”李仁渚道。
  眼睛直勾勾盯着宁淮手中抱着的墨。
  李仁渚是翰林院的副掌院,官阶从三品,宁淮刚来还有很多事不上手,都是他在指点着教。
  “我一时忘了。”宁淮轻摇了摇头,他才知道自己竟已不知不觉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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