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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名门表小姐_分卷阅读_58

  “……”
  陶梦阮见她没有说话,目光却微微垂了下去,接着道:“你到中原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的吧!事情没有办好,你愿意去死吗?陪着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去死,你费尽力气到中原来是为了什么?来观光一趟吗?”
  陶梦阮知道赵益安自小在京中长大,赵家人又是北方人,便是回乡探亲也只去过北边,赵益安虽然跟同窗往南边走过,但不大可能去过遥远的蛊族,所以,赵益安应该不是这个人的目标。至于她为什么想弄死赵益安,就不大而知了。
  “我是被人卖到谢家的,谢家那位姑娘发现了我懂得蛊术,拿这个做把柄将我送到这里来,我若是答应你,你能保护我吗?我的事还没办好,我不能去死,等我办好了事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少女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向陶梦阮道,“而且,那个姓谢的给我下了毒,没有她的解药我只能活一个月,如果,那个时候我的事情还没办好,你要答应我替我办到!”
  “阮姐姐,你别答应她,她也不知想做什么事,反正我们都已经接受二哥这个样子了,不能连累你!”不等陶梦阮说话,赵锦竹就首先开口,金颦儿看着赵益安,想说什么,被赵锦竹一瞪,到底没说出来。
  “你要办的事你自己去办,我不会帮你的。”陶梦阮拍拍赵锦竹的手,接着道:“不过,谢清艳能给你下毒,我能给你解毒啊!解了毒,要办什么事你自己去办,我不掺和你们的事。”
  “真的?”少女失望了片刻,听陶梦阮能解毒,眼里生出一缕亮光,她的事,她当然愿意自己去办,别人,谁知道会不会用心去办,说不定只是骗骗她。
  “当然,我对蛊术一窍不通,解毒却不是难事,她谢清艳一个闺阁小姐,能拿出什么了不得的毒,终归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陶梦阮撇撇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若真能做出高端的毒药来,会缺那一点银子拿出来卖钱?就像她的药,就从来不卖。更何况,听说那回春日宴上算计她们之后,谢清艳在谢家就失了宠,能拿出多少钱来啊!
  “那好,我以后就跟着你了。我叫花月缘,你叫什么名字?”少女从秋千上跳下来,蛊族也讲究尊卑规矩,花月缘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看样子在族中地位不低。陶梦阮还想求她替兰钊解蛊,对她也客气几分,道:“我叫陶梦阮,今日你便跟我回去,越国公府这边我会去说,不过,你以后去留我不管,但跟在我身边这段时间要听我的,明白不?”
  花月缘想了想,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人家庇护与她,她回报一番也是应该的,点点头道:“好,在我跟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我会听你的话。”
  “那好,你现在先放了他,否则,我不好跟越国公府要人。”陶梦阮指了指赵益安道。
  花月缘看向赵益安,眼里颇为嫌弃,看向赵锦竹,道:“他这样的混蛋,你们留着也只能是祸害,真的不用我弄死他?”
  陶梦阮翻了个白眼,真不愧是蛊族养出来的小姑娘,当着人家妹子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只是赵锦竹也不是个正常的,看向赵益安的目光也有几分嫌弃,道:“不用,我是他妹子,只能等着他自己作死!”
  花月缘先让不太理解这种自己作死跟人道毁灭的区别,不过既然陶梦阮要求,人家自家人也表示不用,那放就放吧!只见花月缘走到赵益安面前,取出一个小竹笛,凑到唇边吹响,几个柔和的笛音响过,两支小巧的蛊虫从赵益安的口中爬出来。
  这个场景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花月缘却亲昵的伸出手去,两只小虫爬到她手上,被她收到一个小竹管当中,贴身藏着。陶梦阮这才明白,花月缘被人拐卖了一回,还将这些东西带在身边,显然都是藏得严实的。
  花月缘收好了东西回到陶梦阮身边,赵益安也活过来了一半,至少头脑是清醒了,只是没有力气,拧着眉道:“赵锦竹,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锦竹懒得理他,转身往外走,道:“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花月缘却凑到金颦儿身边,虽然没有摆出刚刚高深莫测的模样,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空寥,道:“知道他为什么差点被我弄死吗?因为他调戏我。”
  金颦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只听花月缘接着道:“这样,你还喜欢他?”
  赵锦竹看了金颦儿一眼,对花月缘原本的厌恶也少了些,调戏姑娘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当然,勾引男子的也不是什么好姑娘。
  陶梦阮看了眼备受打击的金颦儿,将花月缘拽了回来,向赵锦竹道:“这个小丫头我带走了,你跟伯父伯母说一声。”
  赵锦竹点点头,花月缘不是寻常人,若是逼急了,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来。何况这些天赵家对她并不友善,最开始的时候还打骂过她,她却并没有伤害其他人,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陶梦阮跟赵锦竹一起去前面的观礼。
  司倩然跟了同去,见到那一幕多少有些接受不来,不过不用陶梦阮嘱咐,她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于花月缘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陶梦阮不敢将花月缘往哪一放,只得叫赵锦竹找了一身丫鬟的衣裳来,叫她暂且穿着。花月缘对这些没什么意见,干脆利落的换了衣裳,就跟在陶梦阮身边,甚至跟紫枫和小满学得还像模像样的。
  回程的路上安氏脸色更加难看了些,陶梦阮不想理她,跟司倩然坐在另一侧,只看着她黑脸。安氏向来是要强的,当初嫁入靖国公府,做的是继室,虽然也是正经夫人,但到底让原配压了一头,所以她不愿意假做疼爱继子女的模样,表现得骄傲。这些年来,碍着靖国公府和安家,看不惯她的人不少,但还真没有人当面取笑她。但这一段时间,安家先出了事,接着司羽然和司蒙又闹出许多事情来,不管他们谁生的,作为嫡母都逃不了责任,这一趟婚宴的交际上面,安氏实实在在被取笑了一回。
  陶梦阮也是靖国公府的人,那些话她也听了,只是她没有那要强的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不让人说不成?索性当没听到也就是了。京城里哪年不出些乱七八糟的笑话来,前段时间姚家二爷养了个外室还闹得风风雨雨的,等一段时间谁还记得那外室几个鼻子几个眼?在这些上面生气,无非就是自己找气受。
  安氏这个时候却不仅仅是气,更是着急,原先她想为一双儿女定下好亲,出了许多事情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亲的时候,想等一等再说。可靖国公却提了几户人家,要给司安然定下,安氏看过之后何止是不满意,是完全不能接受,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女儿低嫁的何况是寻常的武夫之家。这才急着问先前跟她提过的几家,却不想询问不成,反倒被人嘲笑了一回,心里自然不好受。
  ☆、第二十九章 重要的事
  陶梦阮带了个丫头回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又不用府里发月钱,陶梦阮只是叫人跟管家报备了一声,就直接将花月缘带回了熙园。
  花月缘顶着个丫头的身份,但陶梦阮也没准备叫她做丫鬟的事,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吃穿用度也没准备亏待了她。花月缘老实不客气的都接受了,将自己的屋子安顿好了,过来寻陶梦阮,刚巧司连瑾也在,陶梦阮才准备跟她打个招呼,没想到花月缘转身就走。
  司连瑾头一回被人这么对待,简直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虽然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所有人都会喜欢他,但头一回被人当成怪物多少有些不高兴,道:“我今天哪里不太对?”
  陶梦阮被司连瑾逗笑了,道:“小月儿说,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司连瑾默然,也没打算追究一个小姑娘的意思,撇撇嘴,道:“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将她带回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表哥,临安郡王那一家子,如今不就仗着懂得蛊术到处辖制人吗?若是能说服小月儿帮忙,这个局就不攻自破了。”司连瑾嘴上不说,但脸上分明写着不高兴,陶梦阮拉着他的手解释道。
  “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什么!”司连瑾撇开头去,他也知道陶梦阮对兰钊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种小事上面计较,但就是忍不住表达出来,叫陶梦阮哄他。
  陶梦阮还不知道他那一点小心思,也乐得哄哄他,亲手给司连瑾喂了几片桃子,司连瑾才算满意了,去了书房办他自己的事,陶梦阮这才去寻花月缘。
  熙园里面也引了活水,弄了一个小小的池塘,这个季节已经冒了不少荷叶出来,不过还没有开花,花月缘就坐在池塘边上,捏着些点心喂鱼。见陶梦阮过来,将手里的大半块点心直接往水里一扔,利落的爬起来,道:“说吧,你想叫我做什么?我不吃白饭的!”
  花月缘这么爽快,陶梦阮也不与她兜圈子,道:“我想让你帮我救一个人,作为交换,你在京城的时间,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保你衣食无忧。”
  花月缘认真想了一下,她出门的时候有些冲动,还当外面的世界跟村子里一样,没想到走了没多远,就发现,没有钱,她寸步难行,这也是后来有人将她拐卖的时候她没有反抗的缘故,自己在外面乱跑,她连饭都没得吃。她自小是族中尊贵的公主,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可这一回出门,算是人情冷暖饥寒交迫,是什么滋味都尝过了,后来被卖到谢家,更是被胁迫着害人。虽然觉得憋屈,她倒也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她自己跑出来,也不能要求别人跟族人一般疼着她。如今,陶梦阮承诺保护她保她衣食无忧,只是帮忙救一个人,算是十分划算了,当下点点头,道:“好!”
  花月缘这么干脆倒是叫陶梦阮楞了一下,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
  “我觉得你跟那个姓谢的不一样,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花月缘有些认真的模样,“虽然你也让我做事,但是你让我自己选择,何况,我若是不想做,你也不能逼我,我又不怕死!”
  任谁被夸奖是个好人都会有些窃喜,虽然花月缘的夸奖委婉了些,陶梦阮也有些高兴,点点头,道:“他中了子母蛊,下蛊的人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我想请你替他解蛊,可以做到吗?”
  陶梦阮看着花月缘突然有些难看的脸色,难道她记错了,子母蛊是很高端的蛊虫?
  “就这么一件小事?”花月缘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陶梦阮花那么大价钱,就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实在太小看他们蛊族的心性了,“这点小事你不用帮我做那么多,我也可以替你办到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算了,你只每天给我两个馒头得了。”
  陶梦阮错愕了一回,倒是被她逗笑了,道:“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之恩,何况你远道而来,就是客人,哪有拿馒头招待客人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有别的吃,花月缘也不愿意啃馒头,小姑娘摆出巫女气势的时候挺能唬人,其实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很愉快的接受了陶梦阮的这个说法,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身上的毒,我需要一点时间配制解药,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毒发身亡就是。”陶梦阮怕她担心身上的毒药,还特别安慰了一句。
  花月缘自己倒是不操心,点点头道:“我相信姐姐就是,姐姐跟那些坏人不一样。对了,我听说有卖身契在,我就是人谢家的人,他们要是来要人怎么办?”
  人牙子的生意也有些了解,正规来源的,比如说爹娘卖的,那都是官府有备案的,但若是拐骗来的,人牙子通常也不会专程去办卖身契,基本上都是有那门路的,随便盖个戳子就是。大多数被拐卖的经过人牙子折腾了一回,都老实做事,那卖身契有没有实际的效力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到了花月缘这里,就更简单了,陶梦阮笑笑道:“赵家会处理的。”
  “嗯?”
  “害得主子险些病死的,在这里来说,打死都不为过,赵家肯定会对谢家说你犯了大错,乱棍打死了。不过,你的名字还是别往外说好些,嗯,就叫小月好了。”陶梦阮愉快的帮花月缘做了决定,“你到中原来做什么我不多问,你要做的事我也不拦着,只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什么事情毁了你自己,报仇可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花月缘微微抿了唇,要猜出她来报仇这个目的一点都不难,她也做好了被陶梦阮逼问的准备,陶梦阮不问,花月缘感激的点点头,道:“谢谢陶姐姐,我知道的,我只报仇,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你明白就好。”懂事听话的小姑娘自然要招人疼一些,何况小姑娘乖巧漂亮,“中原对巫蛊之术一向多有忌惮,就算在府里我可以保护你,你也尽量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我轻易不会使用的!”花月缘轻轻瞪了陶梦阮一眼,“我才不用子母蛊一样低端的蛊虫,我身上的可都是珍贵的蛊虫,绝不会轻易用出去的!”
  陶梦阮看她瞪着眼的模样,仿佛一只炸开毛的小猫,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就安心住着,若是想出去走走,就找小雪她们陪你同去。”
  这边安抚好了花月缘,陶梦阮就专心给花月缘配制解药,至于给兰钊解蛊,花月缘表示这个实在太简单了,当天就给了陶梦阮一颗药丸,说是让兰钊服下去就够了。得知过程这么简单,司连瑾完全不给陶梦阮见兰钊的机会,直接接过了给兰钊送药的任务。
  陶梦阮对此也没有在意。穿越而来,有兰钊这么个熟悉的人在,对于陶梦阮来说已经是足够了,并没有指望能像前世一样做兄妹,更何况,以兰钊如今的身份,与他们亲近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这样能让司连瑾开心一点,那就随他开心好了。
  陶梦阮知道兰钊没有跟太子一争高下的意思。兰钊做神棍久了,人多少有些散漫,一辈子坐在龙椅上面对他来说比宰了他也好不了多少,临安郡王父子能挟持着他做傀儡,除了蛊虫,想来还有其他的缘故,陶梦阮没有机会问他,但想来兰钊也不会愿意跟她细说。而另一方面来说,兰钊想来也十分清楚,宫延述是皇帝着力培养的储君,别说是他,便是自小就有那份野心的三皇子,如今的四皇子,恐怕都没有那个实力与他相争,又何必用生命去证明一个错误的想法。
  司连瑾就盼着兰钊小命无忧了,以后陶梦阮别记挂着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拿了药丸就寻了机会给兰钊送了去。
  兰钊手里握着瓷瓶,看着司连瑾放下东西转身就走,显然十分不待见他,居然非常准确的读出了司连瑾的心思来,不由笑道:“还是阮妹妹疼我!”
  司连瑾脸色黑了一层。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在意我,对我们来说,最亲近的都是比起,可我们的亲近也仅限于兄妹了,你又这份心思盯着我,还不如想办法让阮妹妹更在意你一些。”兰钊勾起唇角,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可真正的心思就没人猜得到了。
  司连瑾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兰钊,虽然没有开口,但明显在问他要怎么做。
  兰钊见状仰了仰头,一派追忆的样子,其实是掩盖几乎掩饰不住的笑意,“女人嘛,最在意的除了丈夫,就是孩子了,但对于阮妹妹来说,丈夫也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不是谁都教育女儿说,有了孩子,就有了根……”
  司连瑾保持着迈步向前的动作,兰钊说完了话他就往前走,不过,显然是将兰钊的话都听进去了。
  ☆、第三十章 前事
  陶梦阮只觉得司连瑾见过了兰钊,在某些事情上面似乎更热情了些,以至于她每天起床的时间往后推延了些,白天的时间就有些不够了。陶梦阮不是一板一眼的性格,但有点强迫症,就比如每天要做的多少事,她一定要做完了,就算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要前挪后补把它补上,时间少了些,陶梦阮就只能在效率上面补一补,这样一来,对别的事关注就更少了些,听到临安郡王某天被发现血腥惨死在京城临安郡王府别院的时候,才猛然惊觉已经进了六月。
  小雪见陶梦阮身子抖了抖,以为陶梦阮被几个小丫头的闲话吓到了,柳眉一竖,道:“都没有事做吗?在这里胡乱嚼什么舌根子!”
  几个打扫园子的小丫头见小雪一等大丫头的打扮,哪敢辩驳,连忙告饶。
  陶梦阮倒不是吓到了,只是提到临安郡王父子,她难免想起花月缘的仇人就是那父子俩,一个软萌萌的小姑娘报仇这么血腥暴力,难免叫她刮目相看些。摆摆手,道:“行了,都去做事吧!”
  几个小丫头退了下去,陶梦阮看向小雪,道:“她们说的是真的?”
  小雪一向机灵,这些事情陶梦阮虽然没有吩咐,但她也时常注意着,有必要的时候提醒主子,以免犯了什么忌讳。不过这件事她也才从采买的婆子那里听到,也没来得及跟陶梦阮说,听陶梦阮问起,便道:“是有这么回事。前些天临安郡王和郡王妃进京朝觐,听说皇上留他们留在京城过了七夕再走,于是临安郡王夫妇就在郡王府的别院里暂住下来,只是……”
  大白天的,小雪也打了个激灵,声音也压低了些,道:“大奶奶,听说,昨晚临安郡王还与好友在翠云楼喝酒,可今儿个一大早,别院的下人就发现,临安郡王被杀死在自己的卧房内,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连脸皮都看不清模样了!”
  陶梦阮也算见多识广,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其中死相难看的可不少,不过听到小雪的描述,还是忍不住有些后脊发凉,尤其是制造了这一起惨剧的幕后黑手还在她院子里住着。明明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被人欺负成这么个暴力分子,临安郡王父子也实在太作孽了!
  陶梦阮没有追问过花月缘跟宫渠父子的仇怨,不过花月缘毕竟才十三岁,自小养在深山当中没有多少心眼,跟陶梦阮熟悉了之后,就少了许多防备,其中的缘故也陆陆续续对陶梦阮说了些。
  花月缘的姑姑名叫花铃儿,虽然只比花月缘的父亲小了五岁,但因为做了蛊族的圣女,不能成婚,一直留在家中,花月缘的娘身子不好,花月缘自小是花铃儿带大的。花铃儿是族长之女,又自小被选为圣女,从来身份尊贵,旁人都羡慕她的尊崇,她却羡慕别人能嫁人生子,简简单单过一辈子,所以宫渠带着别样的目的找到蛊族的时候,花铃儿就对宫渠动了心。
  陶梦阮从前就接触过蛊族,知道蛊族排外,却也纯粹,想来花铃儿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宫渠,以至于将蛊族的不传之密都教给了宫渠,甚至都想好了寻找机会跟宫渠一起逃走远离蛊族。然而,还没等花铃儿提出私奔,宫渠就丢下花铃儿离开了蛊族。花铃儿孤独了三十多年,喜欢一个宫渠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所以宫渠逃走,花铃儿甚至没有力气掩埋这一段往事,而在蛊族来说,不贞的圣女比不贞的妇人还要罪恶,所以花铃儿被活生生烧死。
  花月缘对陶梦阮说的是:她是我姑姑,但就像我母亲一样,养育我、照顾我十几年。她冒犯族规是错了,族人惩治她没有错,但我不能放过害她到如此地步的人,所以,宫渠一家必须付出代价。
  陶梦阮原以为花月缘是一个单纯又冲动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从蛊族出来,在偏远的南边就已经做好了功课,宫渠的身份她知道,也知道临安郡王每年冬夏要进京朝觐,所以将报仇的地方选在京城,甚至被人贩子拐卖都在她计划当中,因为当时她已经没有盘缠了,唯一的失误就在于不小心让谢清艳发现了她的秘密,被胁迫送到了赵家。
  陶梦阮回到熙园,花月缘正坐在小池子边晒太阳。虽然是夏天,但花月缘似乎一点都不怕热,时常就安静的坐着晒太阳。
  陶梦阮在花月缘旁边坐下,摆摆手,小雪几个退了下去。
  “陶姐姐,你想问我什么?”花月缘微微侧头看陶梦阮。
  “这么热的天,你坐在太阳底下不热吗?”陶梦阮见花月缘脸上半点汗珠子都没有,忍不住问道。
  花月缘笑笑道:“我们学习蛊术,身子多少有些偏寒,虽然晒太阳也没有多少用处吧,但坐在太阳底下总是暖和些,所以我喜欢晒太阳。”
  “你的仇已经报了,要回蛊族了吗?”陶梦阮看着她漂亮的五官,一双眼却包含着空茫和沧桑,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花月缘点点头,道:“嗯,等陶姐姐的酒酿做好了,我就要回去了。”
  陶梦阮微微有些不舍,她跟花月缘相识不久,但她跟宁阳郡主她们不同,花月缘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来中原了。夏天本不是做酒酿的时候,也是花月缘提到,陶梦阮便少少做了一些,听到花月缘吃了再走,陶梦阮叹了口气,道:“如今是夏天,酒酿恐怕也不怎么香甜。”
  “陶姐姐替我做的,怎么样也要尝尝啊!”花月缘笑起来很漂亮,“陶姐姐,我回去之后就会做蛊族的圣女了,以后也不能任性的往外跑了,所以,能尝尝陶姐姐手艺的机会,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你要做圣女?”
  “原本我们族里的圣女是要从初生的女婴当中选的,可是若是有人自己愿意做圣女的话,就不用从小孩子当中选了。”花月缘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可一双眼中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怨恨,“我自小跟着姑姑,我知道姑姑是不想做圣女的,现在若是要重新选圣女,那人选不是我妹妹,就是我堂妹,我做了圣女,她们就不用懵懵懂懂的走上这条路。”
  “那你呢?你要清醒的走上这条路吗?”陶梦阮倒是没有劝阻花月缘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她清醒的选择这条路,若是以后反悔了,后果会比花铃儿更惨烈吧。
  “陶姐姐,我亲眼看着姑姑落到那样的下场,你觉得我还会喜欢别人吗?”花月缘捏着手里的珠子,语气有些凉薄的笑意,“其实,我七八岁的时候,族里的祭祀就说了,其实,我比姑姑更适合做圣女,因为我比她更清醒,更淡漠,许多事情,包括我父母,都不能让我动容。”
  陶梦阮默然,这一点她也感觉到了,初见花月缘的时候,花月缘的模样还印在她脑海里,那个模样,不像一个尘世间的小女孩,仿佛一个超然世外的神祇,无悲无喜,仿佛冰雕玉砌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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