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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悬情_第57章

  李晓蔓没兴趣听她扯,蓦地一双俏眼寒光闪,好似鬼附身般阴森森道:“这话是今年过年那会,死于非命的美女作家说的!”——前半截真的是张富姐说的,后半截是想泡李晓蔓的渣男说的,被她合并到一块。
  雪妃打了个激灵,对“美女作家”她不了解,程、殷两家的企业和某黑心厂八杆子搭不上,又不在一个城市,她没关注过张富姐的新闻,但李晓蔓的恶意明晃晃,她不具备对同性的忍耐精神,且对自己竟被一介实习记者吓到深感耻辱,当即沉下脸。
  呃,李晓蔓年仅十七岁,拿的又是商报的特约记者证,场面上的身份是大学生趁暑假到广南商报实习。故此在雪妃看来,李晓蔓无非乡下小妞上学早、提前考上了大学,被人一捧两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上大学可不是越早就越了不起,读什么大学才是重要的,人称这是第二出身。广南外语学院算什么?她本硕读的都是名牌大学。然而走上社会后,社会又给她上了一课,哪怕是金字塔顶端的学府,没钱什么都不是!
  虽然对菜鸟小记者一千二百个看不上,她又忍不住嫉妒,年少貌美就是本钱,区区黄毛丫头,肆无忌惮给金主难堪,两个老东西反倒更感兴趣。
  阴暗的情绪涌动,自从走上出卖色相的路,她最讨厌摆正经面孔的角色,恨不能给李晓蔓下药、让两个老东西肆意玩弄,再拍一堆艳照撒去广南外语学院,看这个“少女大学生”还怎么清高。就算李晓蔓不管不顾把程家殷家告上法庭,与她有什么关系?最好把两个老家伙告进牢里,这样她也不用再曲意奉承。
  只是下药看起来容易,实行却难,否则她早干了——黄毛丫头以不变应万变,采访时连茶水都不肯喝,连密封的罐装饮料都不喝,直截了当说“谁知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完全不给人面子。
  即如此,那也用不着给这丫头留面子。她哧笑道:“死算什么,谁都会死,白活才可怜。真想冰清玉洁,学古代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看你,眼高于顶,还不是要乖乖进包房采访Boss?进了会所的包房,谁还会相信你是干净的?有层膜?做处只是小手术。”
  这一时期“做处”还没有被媒体广为报道,李晓蔓头回听说,并不相信,雪妃娘娘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但她没直接反驳,不就是想将她拉低到和鸡齐平的层次?发你个大头梦!
  小李筒子温油一笑,嘉许地点头:“这腔调顺耳多了。真可怜,你一直为别人的看法活着?活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丢了!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图自己活个痛快!”言罢抓起茶壶摔在雪妃脚下。
  瓷壶砸上水磨地,脆响中碎片四飞,茶水茶叶溅上雪妃的裙摆,吓得她尖叫。
  李晓蔓大感解恨,掏出防狼喷剂对准她的脸,斥道:“收声!我这人神经过敏,一个手抖,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雪妃没见识过某行的常用武器,以为是传说中的硫酸,惊得本能急缩。她坐在缕金靠背椅上,退避之下椅子脚拉出刺耳的磨擦声。
  李晓蔓嫌吵,操起没喝完的红酒瓶又是一砸。
  这下更吓人,碎玻璃夹在鲜血般的液体中飞溅。雪妃抱头鼠窜哭嚎连连,滚滚泪水糊了精致的妆容,再没半点优雅高贵的模样。
  李晓蔓有些扫兴,居然这么不经吓,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出来呢。
  这时程老板从厕所跑出来,打哈哈:“怎么啦?靓女斗成乌鸡眼!”
  这家伙花心有点本钱,大约祖上有北方血统,个头高高,五官也没长歪,年轻时算帅哥。更难得声色犬马到老,只略微有点脾酒肚。因为偏胖,脸上皱纹不多,头发染黑了,看上去顶多半百年纪。眼形天然弯不笑也像笑,大有和气生财的味儿,了无淫~贱相。
  话说相由心生,人家坚定认为自己“是真英雄自风流”,皇帝后宫三千照样高大上,他玩过的女人还不到皇帝的十分之一。
  李晓蔓早领教够了老家伙的渣德性,如果不是防狼喷剂瓶子小、必须节约使用,她真想冲着那张冒油光的肥脸狂喷。
  重要防身武器不能动,直接上拳脚她又嫌掉价,她一点也不想碰到老色鬼,再则手脚重了把老色鬼整伤整残,被赖上不划算。
  有了,现成的另类武器!她抓起果盘来了一个“天女散花”,这招多棒,不会弄伤人,又能观赏渣男渣女狼狈躲闪。
  积压的郁气散去大半,她单手叉腰冷笑道:“殷老板老到耳朵聋了?你那人尽可夫的小蜜游说我为钱卖X!哈,‘财务自由’,财务自由是为什么?图活个自在!活的都不自在了,猪男狗女给钱就能肆意作贱,这钱不如不挣!”
  骂完她周身舒爽,心想自己果然是骂大街的料,斯斯文文兜圈子不适合她。
  晃了晃防狼喷剂,她面容一肃,宣布:“毁约的是你们!我是奉乔记者之命来采写报告文学的,不兼营出卖色相!因你们持续搞性~骚扰,我方中止合同,订金不退,并保留起诉权。拜拜!”言罢往门口走。
  程老板站的位置更靠近门,下意识挡住她的去路。他并非害怕被起诉,一个小记者还能翻天?打个电话给广南商报的老总便搞定。就算真的闹到法院、闹上媒体,吃亏的也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坏了名声?他拦路,是性~趣空前高涨,大概给钱就躺平的女人太多了,买不到的小记者格外诱人。
  对付天真清高的小姑娘必须另辟蹊径,先退一步。他扬起手,一脸真诚道:“对不起对不起!李记者请听我说,我们是诚心想搞一本报告文学。你看,我和老殷这把年纪了,留下一本纪录这些年打拼的书是长久以来的心愿。我承认我们有些不大好的习气,但这种事讲两相情愿。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不乐意,我郑重道歉,再不会起那心思。唉,男人都有劣根性,李记者消消火。”
  李晓蔓傻眼,旋即想起乔若茜说过的处事原则——不管背后下手多狠,当面能不翻脸就不翻脸,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而且乔若茜没让她自己跳出来闹腾,她自以为逮住了好机会,迫不及待大骂,姓殷的这么一说,貌似理由不充分了。如果妄八蛋跑去乔若茜那儿道歉,茜姐嘴上不提,心里也会怪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MD再忍忍,还有两万块没拿呢,人不跟钱过不去。她想今天茜姐对殷媛一路客套,像是要套交情,大概也存着能挣就挣的念头。于是含讥带讽道:“殷老板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做出判断?佩服!既然您愿意按合同办,那就接着采访。”
  餐桌这边已经被弄的乱糟糟,所幸包房够大,供客人等餐的沙发茶几那边没被波及。
  雪妃看老家伙招呼李晓蔓坐过去,含恨出门唤服务员收拾房间。她虽然做了小蜜,却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遮羞外衣撕的一点不剩。良好修养令她做不出对骂的泼妇行径,心里恨不能将李晓蔓扔进滥~交Party被人轮到死!
  先前李晓蔓乱砸一通,她的华服被茶水酒水染上了难看的色泽,她又连滚带爬的,衣服弄的好似腌菜,不能不换。
  身为高级鸡,经常会遇到非常状况,她出外向来会多备几套衣服。今天太意外,她以为被玩的只会是李晓蔓,衣服没有随身带着,放在程老板的小车上。
  小车在会所的露天停车场,这会已近晚上九点,正是渐渐热闹的时段。她朝外一走,免不了路遇刚来的寻欢客。她的模样貌似刚被嫖~客作践过,有人朝她吹口哨,有认识的老板假悻悻表示关心,趁机吃豆腐。、
  雪妃羞恨交织,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男人仰视的高级交际花,但今天程老头竟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只顾奉承新欢,没想到这些男人也狗眼看人低,可恨!
  恨意疯长,不过她恨的主要是李晓蔓,至于男人,那都是金主或潜在金主,做了这一行就不能跟金主计较对不?
  各种收拾李晓蔓的龌龊手段在脑海中冒出,她不觉得毁掉一个女孩有什么难,软的不行来硬的,找些地痞在街头将那丫头撕衣扒裤再拍照,或者雇人去外语学院,当众暴打再指这丫头勾引别人的老公,最好绑架了轮X再卖去黑市……
  就这么办,让殷二少出手。哼,既然殷二少说她才是他的“真爱”,真爱受了气,他不应该帮点小忙?
  这么想着,她忽感心痛如绞:曾经她以为自己迟早能做殷二太,殷二少是商业联姻,老婆长相平平,还只懂上美容院打麻将,二少提起那女人便一脸烦躁,说跟他老婆毫无共同语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头载进去,殷家又算不得豪门。
  她不愿承认,实际情况是她勾不上富豪,只得转而求其次。不料就这么一个东琯的普通富二代都没拿她当回事,竟要她去两个老淫~虫身边做钉子!她一听便明白自己在二少眼中只是一个情妇。不管他说的多动听,真想将她娶回家,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美女多得是。她无法不恨,越发认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停车场华灯交错,程、殷来的较早,他们的两辆小车紧相临,边上还没有刚开来的车泊位。雪妃开车门取了衫,犹豫是不是就在这儿换上,如果进会所换,又要被杂碎们打量。那种目光,好像她是廉价品。太可恶了,出来卖,她也是高档货!
  忽地有人拍下了下她的PP,她下意识娇笑回首。一看,居然是殷媛身边的某男助理,当下她冒出隐秘的快意,嗔怪:“手贱!怎么没陪着老姑婆?”
  某助理不以为忤,他没少被人说是殷媛的小白脸,起初挺恼火,他正儿八经过五关斩六将抢到这个位置的。后来麻木了,他又不可能气节高到扔掉高薪工作,爱说只管说去,说下大天来也伤不了他的筋动不了他的骨。
  他淡笑一声,闲闲道:“咱们出来混,最紧要是识点眼色,该消失时就该主、动、消、失。你碍眼了,走吧,有多远走多远,这辆小车送给你,也不算亏。”
  雪妃全身发寒,进而怒火冲头,以为她是那些胆小的二奶一吓就逃?
  她下巴微扬,冷傲道:“抱歉,我是程家的秘书,要炒鱿鱼也是程老板发话。”
  男助理瞟了她一眼,怜悯地摇头:“不作不死。”言罢转身便走。
  雪妃气得发抖,她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殷媛对别的二奶不假辞色,对她向来客客气气。两个老色鬼对她更是大手笔,这两人又色又小气,有的二奶跟他们时还是十来岁的稚处,每个月只给几百块生活费【注】;想玩女记者,他们也只先付了两万块钱,而她的月工资便过万。没想到,今天只用一辆破小车便想打发她……错,这是殷媛的意思,殷媛打发她老爸的二奶向来一毛不拨,说是“宁填城门不填狗洞”,对她到底不同。
  自信恢复,她飞快换衫,一边琢磨如何与两个色老头谈判、呃,得先给殷二少打个电话说一声,不是她不干,是殷媛容不下她。
  想得太入神,她没注意到车底一条蛇影向她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遵大大指点,以后每章的更新时间改为18:03分。本周还有两章,1号2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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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几百块包二奶不是虚数,请看1994年的纪录:XX,十六岁,跟X老板两年多,城中村租房,房月租三百,生活费每月三百;XXX,十八岁,跟X老板一年多,住店面阁楼,帮看店,月工资五百块……这些老板按当年的标准不算小生意人,都是开厂开连锁店、身家几千万的。那时老板没有二奶就像不算有钱人,而且以二奶数量比高低。大概二奶太多了,摊到每个二奶身上的便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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