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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总是不来_分卷阅读_8

  “唉,算了不说了。事到如今,又有谁会在意我怎么想!”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很想问问苏临麒能不能帮她逃跑,毕竟这里是苏家,他这个大少爷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可是一想到圣旨已下,荣王未过门的妻子突然不见了,他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若是迁怒于苏临麒,那就是她这个做朋友的不是了。
  送走苏临麒后,苏夫人送来的两个小丫头进来伺候城澄用晚膳。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心没肺,冷不丁被人推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胃口竟然还不错。用了一碗香浓稠厚的皮蛋瘦肉粥,还吃了两个虾饺,小半碟鸡腿肉。那一盘蒜蓉空心菜味道也不错,只是菜量太大,她一个人实在吃不完。城澄正为自己浪费粮食的行为感到罪恶呢,小丫头锁儿突然对她说:“姑娘,宫里头来了人,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您呢。您要不要见见?”
  ☆、第17章 大婚
  第十七章大婚
  “不见。”她答的干脆,顿了顿,又问一句,“什么东西?”
  锁儿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来的是位公公,可能东西比较重要,随身带在身上了吧。”
  城澄原本以为,在看到皇帝赐婚的圣旨之后,她已经可以把裴启绍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个凡人,她做不到。她的心里还是会苦,会涩,会疼,甚至是委屈。如果可以,她很想大声地和皇帝当面对质。可是她现在没那个能力,她憋屈!
  如果裴启绍以为他派个太监过来,就能安抚她的情绪的话,那他真是大错特错了。城澄不想原谅他,也绝不会原谅。
  “让他走。”
  说不好奇皇帝让人给她送了什么东西是假的,可与这份好奇心相比,城澄更怕从此之后还要这样和裴启绍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她累了,只想让他放过自己。
  锁儿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封信。
  城澄见了不禁苦涩一笑,裴启绍还真是了解她,提早便做好这一手准备。
  她把下人都打发出去,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皇帝文采极佳,洋洋洒洒几页纸,告诉她说他曾想过要封城澄做自己的皇贵妃,为她另辟一座宫殿,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荣王抢先一步请了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很惋惜,也很痛苦,怪荣王横刀夺爱,也希望城澄能理解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那封信,不住地笑着。好啊,原来在他们这段混乱又复杂的关系中,最痛苦的人竟然是他。皇帝口口声声说爱她,可除了这个听起来好听的家世,他又真正为她做了什么呢?他为她编排出的家人,纵然身份高贵,于她又有何干!
  她愤然将那封信撕了个稀巴烂,撕完犹不解恨,叫锁儿拿了火盆进来,亲手将所有碎片都烧成了灰烬,这才罢休。
  除了这一夜的小插曲之外,城澄在苏府的生活竟是出乎意料的舒服自在。苏夫人显然是得了授意,一直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城澄。府中规矩再严,他们也不用来苛责她。除了有两个嬷嬷每日过来教她一些皇家的规矩之外,几乎没有人过来打扰。只有三小姐临宴时不时会来和她说话,缠着她讲外面的世界。
  城澄没有妹妹,倒是挺喜欢她。前几天经不住临宴软磨硬泡,还答应带她去趟红袖招。只不过大婚前是肯定不成了,有一天城澄在府中呆着无聊,想出门透透气,只是这样而已,都在苏夫人那里碰了软钉子。想必荣王早有交待,断不能让她在大婚前跑了去。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到了正日子。从婚礼开始之前的梳洗打扮开始,一切规矩自有嬷嬷在旁把关,城澄只需要像个木偶人一样由着她们折腾便是。
  苏府对这场联姻很是看重,一点都没有打发表小姐出嫁的意思。苏夫人操前忙后,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用心。城澄和她认识时间不长,又不是真的甥姨关系,但见苏夫人这样操心她的婚事,多少还是对她心存感激。苏家要的也不多,能让她这个半路出家的表小姐把苏家当成半个娘家,时不时的给荣王吹上一句枕边风,这样就足够了。
  城澄梳妆的时候,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太太小姐都在一旁说着花样百出的吉利话。大家都知道这位就是未来的荣亲王妃,凡是和苏家沾亲带故的女眷就都挤进了她的闺房,哪怕能在她面前混个眼熟也好。
  可惜城澄本来就有一些脸盲,那些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她更是压根就没听进去。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看着镜中按品级大妆,端庄而又陌生的女子,她恍惚地想着,自己就这么嫁了吗?
  现在要逃,必然是逃不掉的。她的动机已经完全为他所洞悉,只怕贸然行动反倒会逼得裴启旬将她一辈子困在王府。只有暂且做出屈服的样子,他才会放松警惕……
  “城澄姐,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啊?”苏临宴摇了摇她的肩膀说。
  “啊?抱歉,你说什么?”
  临宴并不计较她的出神,她看起来比城澄还要兴奋:“我刚刚听母亲和下人交待才知道,荣王殿下为姐姐准备了好多抬嫁妆呢!我打眼一瞧,哎呦可不得了了,这往前瞅十年、往后推十年,再不会有比姐姐你嫁得更风光的姑娘家啦!”
  “胡说什么呢……”城澄害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裴启旬多了几分感激。甭管这个婚事是真是假,这世上就没几个女孩子不喜欢风光体面的婚礼。
  临宴艳羡地说:“殿下对姐姐可真好,以前总听人说荣王冷血,现在看来是没遇上对的人。瞧瞧,荣王殿下再厉害的一个人物,遇到姐姐不也就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了。”
  城澄还没来得及回话,喜娘递来了红盖头,预备扶她出门上花轿了。她迷迷糊糊地上了轿子,听着外头喧闹的鼓乐和鞭炮声,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直到坐在铺满花生和红枣的大床上,周围的吵闹声像退去的潮水一样逐渐消失,城澄才意识到不管自己情愿与否,今天她是真的嫁了人了。
  屋里虽然安静下来,城澄还是感觉得到旁边站着两个嬷嬷、两个丫鬟和一个喜娘。她如坐针毡,肚子里咕咕直响,却是一声都没有抱怨过。因为她知道,新娘子饿着肚子坐福是规矩,这是在煞她的性儿呢。
  她闲着无聊,就在心里抱怨这项愚蠢的习俗。要说谁的性子不是打小便形成的,只在大婚这一天煞性儿,有用吗?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等馊主意,偏要在成亲当天折腾新娘。不过新郎官也不是好当的,这个时候荣王应当在外头被人灌酒吧!想到这里,城澄就有些平衡了。
  不过说起酒,她突然有些……馋了?
  在苏家这些日子虽说过的还不错,但她一直没好意思管苏夫人讨酒喝。这会儿子念头一起,城澄就忍不住了。她动了动喉咙,轻咳一声,小声儿问向一旁的喜娘:“我渴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酒喝?”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喜娘。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新娘子要东西吃,要水喝的,但是向她讨酒的新娘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喜娘忍住笑意,绷着脸答道:“王妃且忍忍,一会儿王爷回来,您就能喝上交杯酒了。”
  城澄臊红了脸,两个小丫头也控制不住地低笑出声。
  而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一静。城澄看不见,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映在了门扉之上。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荣王推门而入。他一挥手,屋内的下人便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留。
  看着一双双绣鞋消失在视线之中,城澄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巴:“王爷,这样不合规矩吧……”
  她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亮,是他挑起了她的盖头。城澄久未见光,不适应地垂首躲避着光亮,却冷不丁地被他托起了下巴。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些许温热的酒气,意外干净的味道,让她并不感到排斥。但城澄仍是不敢看他。她状似恭敬地垂下眼睛,看在他的眼里,别有一番楚楚的风情。
  “想喝交杯酒了?别急。”他松开了她,起身亲自去倒了两杯酒来。
  城澄羞红了脸,小声辩解:“我没有……”然而她终究是不大争气,刚才还不肯抬眼的一个人,这会儿闻到了酒香,小眼神儿就控制不住地飞了过去。
  他低低地笑了笑,如同清甜的泉水,熨帖地浇灌在干渴的心田上。城澄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荣王那样一个阴沉不定的人,穿红色却意外的好看。
  他好像没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将手中的一个酒盏交给她。城澄抬手就要饮下,却被他按住。
  朦胧的光影里,城澄看到裴启旬在她对面坐下,缓缓地举起酒杯,向她伸出手来。
  ☆、第18章 洞房
  第十八章洞房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手举了半天,还是没勇气勾上他的手臂。裴启旬等得不耐烦,或者说是太没面子,羞恼之下,只得用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臂完成了交杯酒。
  喝完了酒,两个人默默无言,一时间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荣王向来寡言,沉默乃是常态。城澄却是个话唠,此时便承担起了开启新话题的重任:“王爷回来的这么早?前头的客人都走了么?”
  “嗯。”
  他简简单单的回答,让城澄瞬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是好了。难怪宾客们走得这样快,面对着这么一座冰山,谁还有和他喝酒扯犊子的*啊!
  她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这满床的花生怪硌人的,不如您站起来,我来收拾一下?”
  “不用。”
  这句话正中城澄的下怀,她立马做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高兴地说:“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睡在这样的床榻上呢,太委屈您了!我这就去找侍女,让他们给您腾一间屋子出来……”
  她刚要转身,腕上忽然一紧。城澄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拉进怀里。
  她瞬间僵硬得如同死尸一般,窝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荣王听见她气若游丝地说:“我一直以为……王爷娶我只是想娶个摆设,您不会……”她话没说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裴启旬盯着她的脸,轻叹一声,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哀悯:“的确如此,但今晚不行。今夜过后,本王不会勉强于你。”
  “为什么?”她绝望地问。
  “将来你若有了子嗣,便是本王的孩子。过往种种,本王不想深究,你可明白?”
  城澄一怔,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荣王的意思便是,无论过去她和谁有过什么样的关系,将来她生下的孩子,他便会视如己出吗?听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对他们彼此都好。只是要过今夜这一关,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他见她没有反抗,便试探性地去亲吻她的侧脸。城澄一惊,本能地躲开,那副完全嫌弃他的样子,害得荣王很是没脸。
  “对不起,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强行促成这门婚事的人是他,她并不情愿的不是么?可是不知怎么了,一看到他眉心的褶皱,她竟下意识地生出抚平的念头,城澄自己也吓了一跳。
  裴启旬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本王不想听。”他起身站到桌边,执起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而后回过身来看她,在一片静谧中开口:“这不是普通的茶。”
  城澄意外地看着他,不知荣王怎么会突然和她论起茶。她刚想狗腿地夸赞王府里的茶当然不一般,脑海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呀!她怎么这么迟钝,此情此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杯茶肯定是加了东西的啊。枉她是在红袖招长大的,刚才差点就闹了笑话。
  不过……就算她现在回过味儿来,又能怎么样呢,眼前的困境仍然没有解决。荣王已经阐述清楚了他的立场,将所谓的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是不知好歹,坚决拒绝同他一夜缠绵,还是识时务一些,顺从地喝下这杯茶,从此心安理得地享受荣王的庇护?
  以前行霈总夸她比别的女孩子勇敢,时候久了,城澄都以为自己是真的那样无所不能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去的自己不是坚强无比,只是幸运。因为那时候生活给予她的考验,还不足够残忍。
  她的犹豫和隐忍,完完全全地落进裴启旬的眼中。他本以为自己的提议已经足够宽容大度,却没想到她仍旧这样抗拒。他面上不显不现,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泛起无数波澜。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捧在天上的天之骄子,能够这样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另一个人就是她。
  他忍皇帝一时,是因为此事急躁不得,需要徐徐图之。那么对城澄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竟能容忍她一次次的拒绝和不知好歹。
  不,若是旁人敢这么对他,那才是不知好歹,可这四个字,他竟舍不得用在她的身上。这个念头一出,裴启旬也是吃惊至极。他面色一变,随手丢了那茶杯,转身就走:“罢了。”
  “王爷!”城澄叫住他,声音里打着颤。
  他顿住脚步,回首看她,发现那张清丽的小脸上,竟然落下两行泪来。荣王立即拧起眉,极为不悦地说:“你不必这般勉强自己,本王走就是。”
  她没说话,却是快速地倒了一杯茶,大口地喝了下去。
  裴启旬意外地挑眉,见她垂着眼睛站在那里,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他不易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
  她听了这话,突然哭得更凶了,抽抽搭搭地说:“我……我不是个好人……我……”
  她终究是选择了妥协,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选择了这一条路。既然现在走不得,只能暂时留下,那换个角度想想看,留在荣王府的好处很多,比如王妃的尊荣,比如报复那个轻易抛弃她的皇帝,但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得到一个已婚的身份,能让她的孩子在一个不受人白眼的环境里长大。
  距离上回皇帝来找她,其实还没过多久,苏临麒说她肚子里有了宝宝,除了前几天的不适,她还没有任何真正做了母亲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她拥有保护自己孩子的天性。说她无耻也好,自私也罢,她承认荣王提出的条件诱惑了她。如果只要过了今夜,他就真的能对她的孩子视如己出,那她荒唐一夜又有什么不可呢。只当自己和红袖招里的姑娘们一样,接了个客人便是!何况荣王龙章凤姿,说到底配不上的人是她。
  城澄不断宽慰着自己,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反倒更加委屈起来。她恨裴启绍,是他将她拖进这样复杂的漩涡之中。她也恨自己,胆小又无能,总是想着苟且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荣王就恨不起来。对他,她更多的是畏惧。方才喝下那盏茶之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今夜她不从了荣王,待她的孩子落了地,荣王会不会一刀杀了他?
  她是真的害怕了,慌乱之下,就冲动地饮下了那杯茶。药效发作得很快,城澄很快就感到全身燥热,不再抵触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意识逐渐混沌之前,她用残存的理智将自己骂了一万遍,可是现在,她又是那样眷恋他的温暖……
  他模模糊糊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不知是真是幻:“不,你若也称得上坏,那本王就当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第19章 进宫
  第十九章进宫
  清晨,屋外的麻雀不知是被昨日的鞭炮所惊,还是天生如此吵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城澄皱起脸,翻了个身,刚想再迷糊一会儿,就听人说:“王妃醒了。”
  一个圆脸的丫头笑着说道:“奴婢谷雨,服侍您起身吧?”
  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站着些生人,城澄一时不大适应,反应了一会儿才佯作淡定地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谷雨快言快语地说:“殿下吩咐过不到辰时不让叫您,可恕奴婢多嘴,今日您进宫请安要是迟了,只怕太后娘娘那里不好交待呢。”
  城澄向来贪睡,但也知道深浅,补眠并不在于这一时,便依照谷雨的建议起身梳洗。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由着侍女为她按品级大妆的时候,眼睛一直偷偷地瞄着收拾床铺的小丫头们。果然,没有人发现落红。
  她有些低落,荣王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他一大早的不知跑去了哪里,这会儿掐着时辰回来,见她打扮好了就说:“走吧。”
  城澄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出了两道门,登上马车。她本想着在路上再补一会儿眠的,谁知她才刚刚坐稳,帘子忽然自外头一掀,荣王竟也坐了进来。
  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低眉顺眼地缩在那里。裴启旬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她抬眼瞟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听了,总归都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他没好气地问:“用早膳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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