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这碗恒河水(穿越印度)_分卷阅读_63
“派人去打听过了,都没听说有作坊要货。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隔壁城订?大人,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奇怪。”
“说。”库迦聚精会神死死盯着仆人,他就怕奇怪。
“他们在搜谷草。”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库迦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卖的是奶糖,当然需要喂奶牛。”
“不,大人。他们买了很多,至少十车,还在买,估计那院子都堆了一半啦。”
“哦?”库迦先是疑惑,思考半响,确定跟萨卡纳真的没有干系,他大舒一口气,:“不是做萨卡纳就好。不怕告诉你,你家大人现在就怕他们做萨卡纳。看出来了吗?那位逃难少爷有神明护佑哇。”库迦大人摇头叹气,直怨神主不公平。
仆人心疼自己的大人,总是有那么多新糖厂不信邪,老爱跟大人较量,最后又要劳烦大人把他们一个个收拾走......多耽误功夫啊。
夏枫的统一奶糖第二次“停产”的时候,一向对吃食泛泛,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姚敬隋,他的一罐奶糖终于吃完了,实际上他早就忘记了最初是想买给他的那些女人的。
她的女人们对他是又爱又怕,像送回大明的那个唤作小猫咪的美姬,只是最受他喜爱的一个。其他人,或许只在极乐之时,才能享受到真心的“情意”。
感情是个维妙的东西,女人又是极为敏感的动物,男人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她心里最清楚的,就看她愿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所以,他的那罐糖就他一个人吃,没有哪个女人敢开口要,因为他上一瞬还和煦的表情,下瞬就有可能冷若冰霜,稍不满意就会被高价卖去庙子里。
其实也不是他小气,从没缺过吃穿,又生长在大明富庶家庭的姚敬隋,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小事。
但是今天他伸手掏的时候,终于注意到吃惯的奶糖没有了。
于是,他带着一个高挑的美姬亲自去拜访拉贾尼。“熟人”应该会有例外,如果对方还想做生意的话。顺便,也再去看看那个会大明功夫的小姑娘,已经忘记了她的样子,只知道长得有点奇怪,不像本地女人。暗底里,他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位莫不是建文帝的后代吧?
想到这里他还摇头笑了笑,笑自己脑子太闲。
但是当他到达的时候,却是大门紧闭,作坊大石门上写着三种文字,本地的大明的还有洋文。都召示着一个意思,统一奶糖售罄,两日后才有。
“呵!有趣,竟然他还懂洋文。”姚敬隋移向作坊旁边的沙土楼,不买糖,作客总行吧。
夏枫正在作坊里帮着工人码放干谷草,等会儿要清理地库,娜玛订做的敞口大坛子明天就要运回来了,根本不知道那个骚包的姚公子进了她的“夏宅”。
喜得卡布尔太太眼不见眼,最近她去过很多地方,涨了不少见识,早就听说这位肤白肉嫩翩翩公子的响亮大名。
“大人,请上坐。”卡布尔太太不知从哪打听到姚公子不爱盘腿,亲手叠起六个蒲团给他作凳子。
“入乡随俗,太太不用客气。敢问拉贾尼少爷何在?姚某想与他一叙。”
卡布太太慌忙招呼自己的女儿艾尼去找儿子回来,高呼贵客驾道。
她这过于热情的态度,让姚敬隋身边的美姬分为轻视。转眼,她的目光便停在远去的艾尼身上,因为她的金主姚大人也在看。
艾尼却没叫回拉贾尼。
拉贾尼用脚趾头想也猜到姚敬隋是为统一奶糖来的,让艾尼诓说他不在,出去办事了。
夏枫一听到姓姚的名字就紧张,劝道:“要不你回去一趟吧,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而来?”
拉贾尼不耐:“夏枫你是想和他做生意?”
“那倒没有,只是以为像他这种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总有什么原因。”夏枫也有点犹豫。
拉贾尼坚持道:“肯定是为奶糖的事情,不去。”
见他这样,夏枫便没再劝。
于是,艾尼一个人回去了。待她说出原因的时候,见多识广的姚敬隋眼皮微微轻颤。
“怪我鲁莽,没有提前告之。”他站起来,朝艾尼施一礼:“见过卡布尔小姐。”
对美男的认知都是相通的,更别说他一身儒雅的气质。艾尼的心怦怦直跳,赶紧回礼。属于少女的羞涩无法遮掩,就连卡布尔太太都发现了。她心里一紧,欲把女儿招呼进屋。
可是,姚敬隋又拿出一块打造极为精美的镂空手镯,递给身边的美姬,让她送给艾尼。
“此次冒昧打扰,只准备了这件小礼物,望小姐不弃。”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男子见面就送东西给未婚女子,还如此贵重。卡布尔太太警铃大作,赶紧推拒。
“诶,太太,这是我国礼数,请成全姚某一片赤诚之心。”
卡布尔太太为难了,怕得罪他,又怕女儿跟这大明人扯上关系。这对一个贵族女子而言,可是伤风败俗的大事。犹豫道:“贵国的礼仪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
最终艾尼还是得到了那对黄金手镯,卡布尔太太却是长吁短叹。姓姚的太出名,其风流韵事她也听说过。她想钱不假,但女儿的终身大事更重要。名声,就是女儿的命啊。
姚敬隋一走,卡布尔太太就急唤儿子回来,把情况说了。
当然夏枫也在,她才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姓姚的来干什么,结果得了这么一消息:送了一对镯子就走了?
见卡布尔太太又如此紧张,而艾尼又费劲解释......夏枫不得不怀疑姚敬隋看上艾尼了。别说卡布尔太太不想艾尼沾上大明人,而大明人明显也不会真心娶印度女子。这姓姚的,真不是个东西。
夏枫一拍脑门,终于想通了他的护卫为什么要瞪自己。会不会是瞪的艾尼?不想自己的东家看上一个印度女子?
卡布尔太太问拉贾尼:“你在外面认识的人多,去问问人家,大明真的有这种礼数?”
夏枫正在腹诽狗屁的礼数,又听她道:“那大明公子三天两头换女人,个个美艳,艾尼.....”
话没说完,艾尼就羞愤地跑上楼。她心里委屈,怎么解释怎么保证母亲都不信,难过得不行。她只是出于对人家相貌的欣赏,又不是真的爱上了他。
夏枫听到这里,刚刚的怀疑又被打消。他有很多异族女人,那...他的护卫并不是......
她忍不住啐了一句:“也是个色鬼。”
拉贾尼一僵:“也?”
夏枫学着他尴尬时的样子摸摸鼻子:“少爷,恢复生产后你拿一罐给他送去。就说艾小姐非常喜欢他的礼物,将在婚礼时配戴。”
卡布尔太太猛然醒悟:“对对,儿子你就这样说,告诉他,你妹妹快嫁人了。”说完揪着自己的莎丽急匆匆上楼,走到一半又转头看了夏枫一眼,紧接着又转过去。
拉贾尼看着母亲提心吊胆的神态气道:“这是莫卧儿!”
☆、第90章 【家】
早已恢复大明人装束的他,倚在船舷边发呆。冷冽河风吹得他的头发从网巾里漏出来,他烦躁地塞进去......
朱掌柜见信后,气得吐血。
“一年,一年,我怎么回去跟老爷太太交待呀!”他这才知道,大公子真是没得救了,想起一出是一出,怪不得老爷从来不给他好脸色。
......
过年了,奶糖的需求量加大,夏枫的作坊比前段时间更忙,当然钱也是赚到手软。出乎她的意料,坎普尔没有出现一家山寨货,世人都相信统一奶糖无法复制,那种什么稀有的香料极为难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卖几天就要停产呢,有钱谁不想赚?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饥饿销售,反而有意外的收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霍利节,工人们也放假了,他们今年得到的节礼在坎普尔属第一。东家还是直接给的现钱,而不是像别的作坊那样给米粮,或者干脆发一块萨卡纳打发他们。
娜玛看见夏枫在找衣服,漂亮的都不满意,而是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好奇道:“大家都穿新的,您这是为什么?”不知何时,除了萝呼多,所以称呼夏枫时都换上了尊称。
“懒得洗呀,那些花粉会把衣服染脏。”
“噗呲!”娜玛笑道:“沾得越多,您来年才更富足啊。”
“好吧,那我换一件漂亮的?”
“嗯。”娜玛高兴地过来帮她挑了一件鹅黄绣粉边的莎丽,颜色极为抬肤色。
夏枫好像记得这件是拉贾尼非要让她留着的,只因为很多姑娘都穿这色。她恰恰抗拒,因为太醒目啦。见娜玛极为满意地盯着她东看西看,好像她如果脱下来就是毁坏了人家的“作品”似的。
“真的好看?”
“真的好看,您越来越美丽了。”
霍利节也称洒红节,顾名思义,就如泼水节差不多,把各种红色的花粉洒在人身上,向其表达一种对来年生活的美好祝愿。此刻暂时遗忘掉种姓阶级,任何人都可以互相抛洒花粉,这是一个全民欢腾的节日。
头一天晚上的篝火驱邪仪式,除了卡布尔太太带着艾尼去参加了,其他人都没去。到了“开幕式”这一天,当然要“全家出动”。
别的人家来得很早,等他们到达的时候,被远远的挡在庆典外围。坎普尔大圣庙外已是人声鼎沸,一片红粉的海洋。耳朵里净是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有不少人用头巾遮住脑袋,别管初始的头巾是什么颜色,现在全是一样。
“天啦,这么多人?”夏枫给惊着了。密密麻麻的,分不清谁是谁,谁老谁少,谁贵重谁低贱。
“我们挤进去吧。”拉贾尼说道。
话音一落,旁边人群“轰”地一声欢呼起来。原来不知道是谁就在这里泼洒起花粉了,紧接着便有人拿着自己的花粉“反击”。哪分什么外围内围,整条大街都陷入狂欢之中。
拉贾尼就认准了夏枫,频频朝她攻击,弄得她眼泪都呛出来了。
没多久,卡布尔家个个成了红猴子,拉贾尼好几次把萝呼多当成夏枫,因为她俩现在个头一样。不着痕迹拉她的手,可把萝呼多给吓坏了,拼了命的朝他洒粉,试图躲开......
“咚咚咚......”大鼓响起,所有人都猛朝前挤,好像那里像有钱捡似的,挤得人都没法出气了。就夏枫最灵活,还保持在原地,其他人都给挤到前面去了,她不得不也挤去与众人汇合。
突然在鼓声琴声中窜出一句高亢的叫声,夏枫又给惊了一跳,以为出啥事情了。听到身边的人跟着呤唱,才知仪式正式开始了。在整齐大合唱的渲染之下,她的思绪迅速被淹没其中......
夏枫很想遗忘掉记忆里的原有语言,就像前世一样,一个词也听不懂。
“哒嘀嘀噫...俄拉莫...哒嘀嘀拉牙噫.....”
他们的音乐四百年来都没变过啊,识别度太高,想记混都难......这种力量好强大,大到不受人的精神控制,夏枫鼻子发酸......婉转的音调,朴实的祝语,还有那悠扬的西塔琴声,每一样都让她莫名感动。也让她前世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她不知不觉已经随着人流来到了圣庙附近,远处有花枝招展的圣舞者随着音乐起翩翩起舞,那就是娜玛说过的海吉拉丝。夏枫没看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夏?”拉贾尼脸上已经没有了欢笑,一脸紧张和担心,用力扳开人群冲过来,迫切地想将夏枫搂进怀里......
夏枫本能一推,倒下一大片,差点酿成踩踏事故。
拉贾尼赶紧挣扎起来,“谁欺侮你了?”
“没?”夏枫一摸脸,发现泪水早把花粉冲洗掉了。忙挤出笑:“没,真的没有。你忘记我很能打了吗,这个节日里谁敢欺侮我?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所以......”
拉贾尼很受伤:她拒绝他,不愿他靠近!
“少爷,我真的没事,刚才是粉末迷了眼。”
拉贾尼试着伸出右手,而右手也真的抬了起来。夏枫不知他要干什么,疑惑地望着它,而这只骨节分明,因劳作几天就生出了小水泡的手掌,正在朝她的小脸而来......
“少爷!”
“啪——”拉贾尼被人一推,一巴掌打在夏枫的脸上。他本能地收住了部份力量,但这一掌打得也是蛮响亮的。
“......”
“......”
“我,我是想为你试去泪水。看见你哭,我心里,我心里...”拉贾尼张口结舌。
虽然花粉挡住了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神无法让夏枫忽视:那是什么,我看见了什么?他在难过,难过?
夏枫心里的哀伤瞬间被尴尬代替,豪迈地伸出手使劲一抹,哈哈笑道:“少爷我自己来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