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喘气_分卷阅读_202
☆、第七十七章 吞香
片刻后,我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两个人影移动,看样子是豆腐和哑巴朝这边过来了。
这会儿,吕肃还单独一个人在上面,我心下一黑,心说姓吕的,咱们今儿个,就前尘恩怨一笔勾销了,于是猛的一上膛,枪支发出咔嚓一声响,惊动了三人。但这会儿,姓吕的要想反应也晚了,我早就盯准了他的位置,这会儿枪支一上膛,几乎不需要多瞄准,枪口便直直对准了吕肃的脑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让三人始料未及。豆腐扶着哑巴,一脸呆样,指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至于吕肃,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那层温柔和曛的伪装一但被打破,剩下的便是狰狞。
他反应极快的闪身欲躲,但人哪能快的过枪,我猛的扣动机板,紧接着,便响起了咔嚓一声。
我一愣,看向手中的枪支。
紧接着一卸弹匣,顿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弹匣是空的!
之前我只顾着寻找帛书,没有细查枪支,后来吕肃忽如其来,我也只来得及携枪躲入此处,根本没料到这会是支空枪。众人都是老手,一听声音就明白怎么回事,吕肃哈哈一笑,顺着鼎壁滑下来,脸上露出微笑,神情悠哉悠哉,缓缓道:“陈兄弟,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冷冷道:“好兄弟同生共死,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先死?”
吕肃微微一笑,看了看地面那堆衣服和装备,道:“看样子,东西你已经到手了,交出来吧。”
我手腕微微转动,暗暗将飞刀握在手里,我这飞刀功夫还没有到家,能不能伤到吕肃实在没有把握,但如今这种情况下,也没空想那么多了。不过吕肃显然了解我的手段,将手中的鬼哭刀挽了个圈,微笑道:“如果你觉得反抗有用,可以试试。”他目光示意了一下我的手,我心下一叹,心知这一招行不通了。
如果在吕肃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或许还有些把握,现在吕肃有了防备,我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豆腐赶紧扶着哑巴走到我旁边,而这时,我才有机会观察他们二人。之前哑巴在上面时,是被豆腐护在身后的,因此我当时只看到了脸,现在一看到他全身,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这种难受,也不知是因为他冒死来救我,还是因为潜意识里我将他和陈词划上了等号,总之心里沉甸甸的。哑巴几乎浑身浴血,成了个血人,身上多出伤口,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划拉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是天兵弄出来的,因此这些伤口即便在烟雾中,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居然还醒着,几乎已经是个奇迹了。
豆腐身上也全是血迹,不过应该不是他自己的,八成是从哑巴身上沾过来的。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二人有此番经历,关系显然近了不少,豆腐一直将哑巴护在身侧,有点儿类似于护犊子一样。我心下暗叹,世间的人,多的是以怨报德之辈,不孝的儿女或是偏爱的父母,互相嫉妒的兄弟或是背后捅刀子的朋友,实在让人心寒。
豆腐虽然一根筋,但思想却极为透彻,别人对他一分好,便会回人三分,想当初,我不过是帮他赶走了几个索要钱财的小混混,后来便受他诸多相助,若人人都能如此,这个世间应该会清净的多。
看着吕肃十拿九稳的神色,我心里很复杂,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奈。这段日子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现,格格尔公主墓里,吕肃舍身相救,研究院里调虎离山,这一年来,也算是交情不浅,谁知现在一切都是假象,我之前早有准备,倒也还罢,受打击最深的应该是豆腐。
这会儿,我们三人几乎已经没有反抗之力,豆腐眼见吕肃逼的我们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冲动之下,说:“窦爷爷今天跟你拼了!”说罢朝着吕肃扑了过去,我大惊,心说就你这身手,去了不是送死吗!
吕肃反手就是一刀挥了出去,我惊的嗓子眼都被堵住了,整个人也跟着扑了过去,谁知就在这时,吕肃忽然收到,反身一脚将豆腐踹了出去,整个人后退两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低沉道:“朋友一场,我有心放你们二人一条生路,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东西交出来,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否则……今天你们三个就留在这儿吧!”
豆腐被踹翻在地,咳嗽几声,道:“呸,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你不是要找什么钥匙吗,你找去啊,跟我们较什么劲儿,地图关你屁事!”豆腐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帛书地图,乃是巨耳王墓的结构图,有了它,我们才能进入巨耳王墓,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
可是,吕肃一直以来,所要寻找的便是制造黑灯的方法,这事儿,和我们的地图有什么关系?
豆腐问完,吕肃淡淡的笑了笑,缓声道:“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们觉得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哑巴似乎是支撑不住,身形摇晃了两下,忽然栽倒下去,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将人扶在怀里,伸手一摸,只觉得浑身冰凉,体温已经降的很低,在这样下去……
我猛然想到赵老头留下的装备包里还有医药,连忙对豆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装备包拿过来。谁知,没等豆腐有所动作,吕肃已经慢悠悠的,一脚踩在了装备包上。
豆腐呲目欲裂,声音愤怒中透着难过,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肃盯着豆腐,微微一笑,道:“有本事,就来拿吧。”这话完全是威胁,别说一个豆腐,十个豆腐那也不是吕肃的对手。豆腐又怒又急,几乎要哭了,我将那个u盘拿出来,猛的扔给吕肃,喝道:“东西给你,滚!”
事到如今,大势已定,我们三个不是吕肃的对手,而哑巴性命岌岌可危,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对不起他。吕肃将u盘一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产生怀疑,比如我给的是不是假货,比如这u盘里的内容是真是假一类的,相反,他似乎早就知道u盘里的内容,因此只检查了一下外观,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大刀插到腰后,看了我们一眼,将踩住装备包的脚挪开。
豆腐连忙抱着装备包过来,我们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懒得去管吕肃在做什么,现下唯一要紧的便是救人!
这一年来的受伤经验,倒是让我们的外伤处理技术进步不少,我和豆腐剥了哑巴的衣服,上药、包扎、打针,能用上的都用上了,条件有限,究竟能不能撑过去,就看哑巴自己了。
在我和豆腐给哑巴做抢救的工夫,吕肃走到了那具男尸前,皱眉沉思,似乎在想什么问题。片刻后,他又走到了那具黑色棺木前,俨然有要开棺的架势。
我出声道:“你开棺可以,等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吕肃转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不打算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豆腐抢白道:“还记得赵老头的模样吧?你想变成那样,我们可不想。”紧接着,豆腐对我说:“咱们走吧,这地方留着也没意思了。”我点了点头,不打算再与吕肃多纠葛,于是准备背起哑巴离开,谁知就在这时,哑巴忽然睁开眼,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下一惊,心说:难道他是在装晕?
哑巴在这个关头冲我使眼色,显然是让我不要离开,我心说,莫非哑巴不甘心东西这样被吕肃夺走,所以还有其它打算?
这么一想,不由得停下了动作,踱步到了黑棺边。
吕肃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走了?”
我淡淡道:“来一趟不容易,好歹看看将我们耍的这么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吕肃也不多话,忽然从地上的装备包中翻出了一只香匣,我暗暗吃惊,心说难不成他还要搞请香这一套?我甚至怀疑,这口黑棺里是不是空的呢。
吕肃也没有解释的打算,从容不迫的点完香,将香插在棺材头的棺缝中。谁知,才插上去不过几秒的时间,那香竟然嗖的一下,缩进了棺材里面!
豆腐倒抽一口凉气,结巴道:“香、香没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八章 棺中人(为五万票加更)
吕肃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等异象,神色一变,将鬼哭刀拔了出来。而这时,那吞完香的棺材,似乎受到惊扰一般,整个棺材盖忽然突突的跳起来,发出一阵咯哒咯哒的声音,听的人耳心发麻。
就在这时,我猛然瞧见,那棺材缝中,猛然探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只乌黑发紫的人手。
那只手紧扣着棺材边缘,似乎在用力,紧接着,棺材盖也慢慢被顶了起来。吕肃喝道:“不好。”紧接着飞身而起,一跃跳到棺材盖上,凭借着己身的重量,将棺材又重新压了回去。
豆腐粽子也见多了,这会儿到不觉得害怕,看见吕肃的动作,反而讽刺道:“你不是要开棺吗?这会儿怎么不开了?”吕肃一手握刀,一手按在棺材上,半跪着声,侧头看向豆腐,道:“知道赵二爷是怎么变成天兵的吗?”他目光示意了一下黑棺,道:“是被里面的东西给咬伤的。”
豆腐看了我一眼,觉得不信,对吕肃说:“别逗了,被咬一口就会变成天兵,那这里面躺的是什么?天兵的老祖宗?”
这棺材盖子被吕肃这么一压,顿时不再动弹,豆腐的话音刚落,忽然间,黑棺猛的往上一抬,刹那间,竟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倒斗的有句老话,叫:人立有正气,棺立有尸气,竖起来的棺材,历来便是大凶的征兆。这棺材一竖,吕肃顿时在空中滚了一圈儿,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而此时,那棺盖也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霎时间,棺中一阵黑色的烟雾冲将出来,一股腥辣味儿直冲脑门儿,霎时间让人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若非我们离的远,只怕就要被这股黑雾给当头罩住。
此刻,棺盖打开,棺中黑雾冲将出来,仅仅片刻就变得十分稀薄,棺中的情形也展现在我们眼前。却见那棺中布满了一种赤红色的粘稠液体,此刻随着棺材竖立起来,那阵粘稠的液体便顺着棺材边缘流淌出来,
而那棺中,赫然有一具被液体侵泡的古尸,而此刻,随着红色液体的流出,古尸也显露出了身形。
一看见这具古尸的原貌,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真的是个死人吗?
我见过的死尸也不算少,但像这样栩栩如生的粽子却是第一次见。只见棺中的尸体,皮肤莹润如玉,剑眉如墨,身着羽衣,头发乌黑,带着蹬仙冠,肌肉丝毫没有萎缩或者浮肿的迹象,一眼看去,哪里像是什么尸体,简直就像是一个画中的神仙躺在里面似的,看的人嗔目结舌。而随着液体完完全全的流出来,尸体周边也露出了一些造型古怪的东西,像是什么陪葬品一类的。
我看了两眼,立刻反应过来,里面是黑灯,密密麻麻堆积在尸体周围的黑灯,而且最为奇特的是,在黑灯显露出来的那一刻,铁制的灯芯竟然亮了起来!
豆腐惊呼道:“这怎办可能!”黑灯我自己也有一个,内里徒具灯形,虽然灯芯,却是铁制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燃起来。而现在,那一盏盏陪葬在古尸周围的灯,竟然逐渐亮了。‘
也就在这一刻,那具古尸猛然张开了眼!
这双眼睛赤红妖异,根本没有眼瞳,紧接着,整具黑棺猛然炸开,发出砰的一声炸响,空中响起了阵阵怪啸声。我也算见识过无数粽子起尸的场面了,但还没见过这样厉害的,简直有种神挡杀神的气势。
这棺材一炸,无数棺木的碎片弹开,我赶紧用手挡住眼睛往后退,退到哑巴边上时,便听哑巴急速的喘息,对我说:“我们对付不了它,快逃。”我心说瞧着架势就知道了,还用你说?当即将哑巴提起来往身上一背,对豆腐说:“快撤。”
就在这时,那具起尸的粽子,却并没有朝我扑过来,棺材炸开的一瞬间,这东西如同飞尸一样,在空中盘旋一圈,忽然朝大鼎角落的豆腐扑过去。
“我操!”我惊的大骂,手里的飞刀也顾不得有用没用,齐刷刷的射了出去。奇怪的是,这粽子到不像大部分粽子那样铜皮铁骨,我射出去的四只飞刀,全都插在了它身上,只可惜,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而吕肃这时,也是神情大变,见粽子朝豆腐扑过去,鬼哭刀猛的挽了个刀花,瞬间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那粽子飞去。对于这一刀,那粽子似乎有些忌讳,在空中一转身灵巧的躲闪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扑,猛地提起豆腐,便直直朝着上空而去。
它这一出棺实在不得了,并不是像我们似的从头镂空的空隙里钻出去,而是直接撞向鼎盖。按理说,这鼎盖重有千斤,外围又有铁索缠滚,便是炸药轻易也炸不开,谁知这东西简直力拔千钧,这一撞,别说鼎盖,整个大鼎都摇晃起来,便见我们头顶的盖子瞬间飞了出去,铁链也纷纷锻炼,从大鼎边缘垂了下去。
那玩意儿夹着豆腐,如同飞尸,一路向上,瞬间没入了红色烟雾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着铁链断裂,鼎盖飞离,这大鼎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整个儿倒了下去,我们三人在这其中,自然而然是一阵天旋地转,里面的东西随着大鼎的倒塌飞来倒去,我整个人也随着摔下去,头晕脑胀间,只觉得有人也跟着压到了我身上,砸的我几乎要吐血。
这一倒,头晕脑胀自不必说,待意识恢复,睁眼一看,却见一张紫色的面堂赫然压在我身上,一双眼睛充满了痛苦和怨毒,惊的我头皮一麻,连忙将尸体推开。
等一切安定下来,周围全是棺木的碎片,赵老头留下的装备也四分五裂,那些赤红色的液体干涸凝结成了像干油漆一样的东西。
“豆腐!”我惊叫一声,周围却再也没有回应。
哑巴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稳,道:“晚了,被带走了。”
我脑海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豆腐被抓走了,被那具变态到恐怖的尸体抓走了。
吕肃脸上的微笑早就消失了,阴沉沉的捡起自己的鬼哭刀,盯着刀身,不知在想什么。我懒得再跟这些人搅在一起,立刻收拾了一些可用的装备,扶着哑巴走出了青铜鼎。吕肃跟在我们身后,沉默无语。
走到外面时,我忽然惊觉,那些红色的烟雾,不知为何已经变得十分稀薄了,赵老头的装备包里有一盏探照灯,我将探照灯开启,往上一打,由于烟雾消散,因此上方的情况一览无余,哪里还能看到豆腐和那具尸体的影子。
我想到吕肃之前说的那句话,说赵老头是因为被那具尸体咬了才变成天兵的,一时间心中又怒又急,猛地揪住吕肃的衣领,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些什么?我兄弟被它抓走了!”一想到豆腐也有可能变成天兵,我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大脑突突跳动着,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吕肃沉默着,没有反抗,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先找人要紧,晚了就不妙了。”我心知吕肃说的没错,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这时,一直摇摇欲坠的哑巴,忽然挺直了身,冷冷道:“走吧。”
我将目光转过去,哑巴看似恢复了,实则一直在冒冷汗,我知道,他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但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到底,我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人凑在一起,勾心斗角是免不了,但豆腐应该是比较特别的,不管对于吕肃或者哑巴来说,他不属于该死的那一个。
此刻,一切恩怨也暂且放在一边,我们三人立刻顺着绳索往上爬,重新爬回了那条冰谷里。
冰谷里,雾气已经消散的十分稀薄,我估计,这些烟雾应该就与那黑棺里的东西有关。哑巴冷冷的盯着冰谷前方,道:“路只有一条,追!”我们顺着冰谷一路往前追,不多时,哑巴和吕肃忽然停下了身形,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是有所发现。
难道是发现那变态飞尸的踪迹了可前方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啊?我心中不由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不走了?”
哑巴指了指我们前方的空地,目光阴冷,道:“尸体不见了。”我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赵老头的尸体。
吕肃神情也严肃起来,道:“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弄死它的。那么大的尸体,明明是死透了的,怎么会……”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我们头顶。
这是一条冰谷,大约是由于冰川运动,冰体撕裂而形成的,因此抬头向上看,也只能看到两侧森严的冰壁,探照灯的最强射程有三十多米,但此刻,灯光依旧看不到头。
不过,在冰壁上,我们发现了很多洞眼,这些洞眼五个一组,一直延伸向上而去,在上方不远处的冰锥上,赫然挂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随着冰谷中的暗风飘来荡去,浑身的皮肤赤红赤红的,不是赵老头又是谁?
☆、第七十九章 尸仙
瞅见他的尸体,我不由大惊,心想:难道赵老头根本没有死透,所以顺着冰壁爬了上去?再仔细一看,我又觉得不对,因为赵老头的尸体,缩小了何止一倍,骨架虽然一样大,但浑身的肌肉似乎已经被抽光了似的,只剩下一张松垮垮的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