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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之名_分卷阅读_346

  虽然今天先是打了半场拳,又被萧家兄弟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男人身上没哪处是不酸痛的,但是因为萧末心情不错,所以他干脆就让司机隔着住的地方一条街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在路边摊用付车钱以外的钱,买了三碗糖水蛋。
  这东西便宜又暖身子,回家热一热就可以直接吃,也算对得起答应小童和闲人张晚上回家“会带宵夜”这种承诺。
  男人拎着宵夜走回家,走在楼下不出意外地就看见他那个临时的“家”里,脏兮兮的玻璃后面还隐隐约约透出了一点光,这么晚了还不睡,应该是小童缠着他老爸在讲故事来着——萧末一边想着,连带着步伐也加快了一些,现在他每走两步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往外淌,那感觉很难受,他只想好好地冲个热水澡消除一下疲劳然后睡觉。
  抱着“回家之后一切都好”的心态打开房门,男人却发现,在客厅里窝着的不是他想象的闲人张和小童,而是李堂——此时此刻,漂亮的年轻人只穿着一件简单的t血衫,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简陋的电烤炉咔咔地转动着,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将那张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愣是早出了一点儿淡淡的气血颜色。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李堂的怀中抱着的,居然是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童。
  听见萧末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安静地看着愣在原地男人。
  “大叔。”
  李堂揉了揉眼睛,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合上了手中的书缓缓地坐了起来——在萧末推开门的前一秒,他还正靠在沙发边上捧着这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萧末不免多看了那一本书一眼,然后囧着脸发现,那本李堂看得“津津有味”的书,是小童的童话故事集。
  萧末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来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李堂动了动,然后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上还压了一个人,于是顺手将睡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放好在沙发上躺好——那熟练的手法让萧末看得目瞪口呆……没办法,李堂的形象无论如何都和“喜欢小孩子”这种事情差了十万八千里,在萧末的印象中,像是李堂这么大又是这种性格的年轻人,一般都不太喜欢小孩。
  小孩一般也不喜欢亲近这种……冰冷过头的人。
  这是怎么了?
  外面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萧末也懒得问下李堂怎么进来的——闲人张认识李堂,看见堂口老大站在自己的家门口,这么没节操的人,恐怕整个人都恨不得从轮椅上爬起来匍匐恭迎老大大驾光临……萧末一边想着,一边站起来去房间里热了带回来的糖水蛋,分成两碗给了李堂一碗,这个时候,小童闻到了糖水的香味儿也跟着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接过了碗,还没忘记说声谢谢。
  “小童,你老爸呢?”
  萧末看着乖乖地坐在沙发边烤着火安静喝糖水的小姑娘和漂亮年轻人,有一种自己又养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的错觉。
  “在里面睡觉?”
  小童含糊地说了一声,还抬头看了李堂一眼,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后者平静地看了萧末一眼:“在里面房休息,我来的时候,你室友的精神不是很好。”
  说完,李堂闭上了嘴。
  尽管萧末觉得,这家伙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没能说完。
  萧末懒得追问,这时候,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从闲人张的房间里传来了“呯”地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停顿了下,顺手拿起桌面上剩下的最后一碗糖水站起来,转身就想要直接到闲人张的房间去,却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李堂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男人转过头,挑眉看着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的年轻人。
  “大叔,你知不知道,你室友他……”
  萧末听着李堂的话,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瞳眸,心中猛地沉了沉,他又看了一眼坐在礼堂旁边仰着小脸看着他们,一脸莫名地小童,男人沉默良久,这才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仿佛是看懂了此时此刻男人的意思似的,李堂直接闭上了嘴。
  萧末端着那碗糖水走向闲人张的房间——脸上再也没有刚回家时候那副放松的神情,他脸色比较不好看,来到闲人张的房门口,推了推,却发现自己几乎是没怎么费力的就推开了那扇门。
  闲人张的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那台灯照着床上,床上的景象却让刚刚推门而入的男人直接摔碎了手中的那碗糖水。
  “呯”地一声响,在深夜却成了一道异常刺耳的声响。
  破旧的木板床上,一个拥有结实肌肉的男人正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体僵硬得就像是一条离水已久彻底干枯的鱼一般僵硬不自然,口中吐出的白沫几乎流淌过了他的整张脸,眼角有泪水流出,鼻子里的鼻涕也糊得整张脸都乱七八糟……在他的身下,一大片床单被弄湿,从那个芳香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粪便和尿混合的臊臭气味,而他的四肢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形状。
  闲人张躺在那里,看上去只剩下出气,没剩多少进气了。
  萧末站在原地,脚底下像是生了根似的再也不能挪动一步,他的目光环视在房间周围,最后,他在床脚的地方,找到了一张散落的、像是随手从孩子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破纸,在那张纸张的周围,撒着一点儿像是面粉似的白色粉末状物体。
  最初见闲人张的那一天,这个中年男人笑着对他说犯了烟瘾,打着呵欠,流着鼻涕进了卫生间,之后,当他出来时判若两人,只是眼角通红像是流过眼泪似的模样,就像是一张张印在走马灯的幻灯片似的,在萧末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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